说完,他挺身立背,从从容容的走了出去。
太子命人跟了上去,然后看向厅内诸人,“今日之事,乃是鲁王行差踏错,孤在这里,代他向诸位道歉了。后续之事,尚须父皇定夺,但是孤保证,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毕,抱拳一礼,然后也带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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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死了?”林晓棠有些怔愣,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似乎有些轻松,更多的却还是悲伤。她不觉滴下泪来,上官透见了,忙凑过来轻搂住了她。
林晓棠流了好一会儿眼泪,才慢慢的收拾起了情绪,问道:“那后来呢?鲁王怎么样了?还有,他...”她思忖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上官透却知道她想问什么,“鲁王并没有运上千斤火药过去。你想想看,他住在东都,若当真制出了上千斤的火药,第一个危害的会是谁?这天底下最怕死的人又是谁?”
“是皇帝。”林晓棠道。上官透微微点头,“鲁王手头的火药,最多不过一二百斤。灵剑山庄中说埋了上千斤的火药,本意是为了吓唬那些人的。
若是吓唬还不奏效,鲁王带有黑甲卫士,众人又都中了药,一刀一个轻轻松松,又何必非要将灵剑山庄炸飞呢?声势浩大不说,又能谁能保证,鲁王一定能及时撤离出爆炸范围呢?我和你说,鲁王可惜命着呢。”
“那,太子殿下说人证物证俱在,是怎么回事?”林晓棠问。上官透道:“宇文穆远研制火药,是在东都外的山窝里,那个地方,距离云顶山不远。
他报给鲁王的只有一小半,剩下的一半,再加上我帮着做的一些,一起都给运到灵剑山庄去了。等太子派人来查时,宇文穆远是人证,这上千斤的火药便是物证。”
说着,他忍不住冷笑,“当日,鲁王借寿礼之名,暗中运了兵器入国师府,如今,我原样奉还,也不知他可满意否。”林晓棠听了,看向他的目中满是担忧。上官透低下头亲了她一口,表示自己没事。
“毕竟是上千斤的炸药,若是出了差错,...你实不该如此。林伯伯还在灵剑山庄呢,万一当真死了人...”只怕灵剑山庄经营多年的名声,就要毁于一夕了。
“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是林庄主他坚持要如此,这个计划,本就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制定的。林庄主他对武林中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现状,觉得很是不满,想要借机将其整合起来,可是那些人,不当真被刀剑落在头上,是绝不肯放下自己的私心私欲的。”
林晓棠默不作声,始终觉得他们还是行险了,半响方追问道:“后来呢?”上官透道:“后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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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被带回了东都,有宇文穆远和那上千斤的火药为证,便是皇帝再疼爱鲁王,也不由得大为震怒,当即命人将鲁王禁足王府,撤去其所有职务,罢免其相州大都督之职,只在家中静思己过。
这却只是一个开始。
太子最先上书,为上官透刺杀鲁王之罪名开脱,同时为宇文穆远作证,证明他确实是受制于鲁王,不得不听其命令行事。皇帝查证过后,当即便允了。
然后,上官透上书为上官行舟鸣冤,并奉上了人证物证若干,宇文穆远则为重火宫喊冤,并请求能重建重火宫。二人早有准备,奉上的各种证据翔实而齐全,经过刑部各位大人们反复勘验后,皇帝也允准了。
有了二人开头,接下来简直掀起了一股伸冤的浪潮,甚至连昔年安平镇疫病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
朝廷审理之余,还将鲁王收拢的武林人士逮捕了大半,最后所有的案子都审理清楚后,皇帝亲下判决,剥夺鲁王的爵位头衔,废为宗室庶人,禁闭于王府之中,终身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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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趁着夜色,我偷偷潜入了原鲁王府。我记得,你曾说过,鲁王素有心疾,我便狠狠刺激了他一番。果然,天亮后便有消息传出,道是鲁王死了。”
“鲁王死了?”林晓棠惊讶的重复,只觉得心头猛然一空,于她而言似乎是束手无策的一道高墙,竟然就这么突然的倒塌了。“你这是,杀了他。”以言语为利刃而杀人。
“我不该杀他吗?”上官透反问,“我的一家,父亲,姐姐,妻子,包括我自己,或被他害死,或险些被他害死。棠儿,你说,我不该杀了他吗?”
林晓棠说不出不该的话,只温柔的揽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中,“...太子会不会有意见?毕竟,他们都是皇家人。”
“太子确实有意见,觉得我太过毛躁,不堪大用。”上官透转过头微微的笑,“无妨,我本也无入仕之心。”他轻轻抚着妻子白皙嫩滑的脸,“我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与你携手此生,白头到老。棠儿,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过,我愿意用余生去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