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岁如临大敌地坐回了位置,他甚至能感受到漂亮男孩儿的目光转向了他。
钟延有意要调节两人的关系,于是转过头去和漂亮男孩儿说话:“你好,我叫钟延,你叫什么?”
“我叫宋星年,你好。”漂亮男孩儿说出了他的名字。
“宋星年?”钟延道,“你不是俄国人吗?为啥是中文名?”
“我的父亲是俄国人,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的户籍是中国,我有俄文名,但这里是中国。”宋星年道。
钟延笑了笑:“混血啊,怪不得这么帅。”
宋星年笑着:“你也很帅。”
“诶,你一般说俄语还是中文啊?”钟延继续问。
“我一般说英文。”宋星年道,“并且我的俄语不是很好,我小学和初中上的是国际学校,大家都是说英文。”
“噢。”钟延一时忘了自己是来调节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和宋星年聊了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读书啊?”
“这里是我母亲的家乡,也是我的户籍地。”宋星年道,“所以想回来。”
他说话时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落在陈今岁身上。
钟延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来你母亲就是那个嫁到国外的人啊,我听我爸说过。”
宋星年点了点头,问道:“我可以和他说话吗?”
“陈今岁?”钟延道,“是他吗?”
“嗯,是的。”宋星年点头。
“当然可以啊!”钟延要去拉陈今岁,然而陈今岁很快给mp3插上了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他……”钟延尴了个尬,“他今天不太舒服。”
“噢。”宋星年问道,“那他怎么了?”
钟延随口扯出一个谎:“他肚子疼。”
“他肚子疼?”一旁沉默许久的周琪也开了口。
“啊,对。”钟延道。
他们也就两句话的功夫,宋星年就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他一走就是一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子瓶瓶罐罐。
陈今岁正和钟延聊得热火朝天,一见宋星年回来了就飞快趴到了桌上装睡。
“你好,钟延同学。”宋星年把袋子递给了钟延,“可以把这个给陈今岁吗?”
“这是什么?”钟延低头一看,全是治肚子疼的药,他大吃一惊,“你刚刚去给他买药了?”
“嗯。”宋星年坐到位置上,问周琪借了一张纸擦汗。
他的脸始终给人一种苍白的病态感,此刻更是憔悴了几分,钟延一瞬间有点儿愧疚,不好意思地跟宋星年说了谢谢,转头把袋子递给了陈今岁。
“这什么?”陈今岁抬起头。
“你后边儿那个给你买的药。”钟延凑到陈今岁耳边说,“我刚刚就随便骗他一下,他就去给你买药了,妈的我现在好自责,你他妈现在必须去给他说谢谢。”
陈今岁也有些别扭,压低声音道:“他怎么这么傻?”
“我哪知道。”钟延道,“快点去说谢谢。”
陈今岁妥协了,他转头对宋星年说:“谢谢你的药,但是我没有八千块钱。”
宋星年终于听到了陈今岁跟他说话,他苍白的脸颊落下一点笑,问道:“你需要水吗?”
“水?”陈今岁不解。
“吃药。”宋星年道。
“噢,不用了,我现在不是很疼了。”陈今岁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你说你没有八千元。”宋星年道,“我有,你需要吗?”
“……”陈今岁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已经不记得那回事儿了。
不记事的小王八蛋。
不过他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至少不用欠人家八千块钱。
“不用了,谢谢。”陈今岁道。
但他依旧警惕着这个宋星年,时刻担心他会突犯神经病。
这一天里陈今岁没有跟宋星年说话,除了必要的传课本环节。
宋星年也没再主动和他说话,只是在陈今岁每一次往后传卷子的时候他都发现宋星年的脸色比前一会儿要差了好多,在传最后一个课本的时候,他看见了宋星年刚好往嘴里扔了两粒药。
陈今岁没忍住问他:“你吃的什么药?”
宋星年笑了笑:“避暑药。”
晚上回家的时候陈今岁将宋星年这个人反复琢磨了好几遍以后发现自己对他成见太大了,说不定只是人家在国外待太久了,不熟悉这边儿怎么跟人交往。
之后他就毫无顾忌地睡下了。
这天晚上,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听到了外面的躁动和嘈杂,像是从某个房子里传出来的。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宋星年没有来。
“后边儿那哥们儿呢?”陈今岁问。
“他请假了。”周琪道。
“中暑吗?我看他昨天在吃避暑药,脸色也不太好。”陈今岁说着坐到了自己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