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从十楼顶层跳下去,消防员在九楼没接住,我就寻思我也凑个热闹,就到八楼去了,我咣咣敲门啊,给那大姐吓得,还好那大姐开门了,”沈意三想挺直腰板,整个后背的筋和骨头都钻心地疼,“哎哟卧槽,疼死了。”
“......你进屋就正好接住他了?”
“对啊,我要有个准备我没准还不脱臼呢!就是因为一进门就看见个影子了,我扑过去就是一伸手,要不大姐扶着我,我差点也被带着掉下去了。”沈意三疼得龇牙咧嘴。
“你说你这是图啥。”
“救人呗,他要死了,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都得埋怨是你逼的啊。”沈意三弯着腰笑道,他还是放弃了挺直腰背。
苏袖清本来来回搓捻的手指停了下来,盯着沈意三脑门因为疼而流淌的汗,又拿袖口给他擦了擦,然后什么也没说。
“顺便给自己赎罪了。”沈意三随口轻轻一说。
“嗯?”苏袖清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随口说的,”沈意三还不太适应自己吊着的胳膊,他猛地起身说,“走吧,吃火——哦!我靠!疼疼疼!”
苏袖清提着他的耳朵笑了笑,然后轻轻扶着他说:“行,火锅,那家木炭的?”
“行!”沈意三嘿嘿傻乐地回答。
许易和父亲做了精神诊断,并无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
这一切,包括带着许易和跳楼,全都建立在他的主观上。
还不知道他会在监狱度过多长时间。
如果他只是想自杀,不会追究他,但他是想拉着许易和一起。
而许易和的精神状态依然不稳定,被认为并不具有谅解能力。
“他现在除了警察谁都不见,尤其是你。”沈意三对着苏袖清说。
他和苏袖清都坐在钱程的后座,钱程在开车。
苏袖清想到派出所看看许父,但许父不想见,也不能强求。
“正常,要换我也不见你,”钱程开车说道,“但我可不是说我也这样偏执啊。”
“我看你还不如人家呢,白留洋吃一肚子洋屁,还得是我鼓励你,你从才敢追寻你的梦想,”苏袖清头靠着车窗,“你那梦想学得咋样啊?”
“我感觉挺好的,反正也不缺钱,我就先当爱好呗。”钱程说。
“好好整,到时候给我算半价。”苏袖清笑道。
“我直接不收你的!”
“够意思。”
沈意三傻了,怎么突然从苏袖清没见到许易和父亲,聊到钱程的梦想,还和钱有关?
“钱哥,什么梦想啊,你俩这关系还谈钱啊。”沈意三想翘二郎腿,身子都瘫好了,结果发现腿根本伸不出来,又缩回去看着苏袖清,“什么啊,还半价。”
“没什么,”苏袖清把他脑袋推到一边儿,“小孩别管。”
“我跟李明差不多大!”沈意三甩开他的手倔强道。
“那你和他都是小孩。”苏袖清逗他玩。
“快别调情了,从你俩救人那天算,我都当你们一周免费司机了,不得请我吃顿大餐啊?”钱程说。
“请啊,吃豆捞吧,澳门火锅。”苏袖清说。
钱程最近胃口大,真就没客气,什么贵点什么,还一点一大堆。
沈意三一直是大胃王,恨不得把锅底汤都给喝了。
“怎么不吃啊你?”沈意三盛了碗汤又捞了几个鱼丸吃,看着苏袖清碗里一直没动的几个丸子问道。
“吃了,”苏袖清看了看自己的碗,的确没动几筷子,于是笑道,“没胃口。”
“都好几天了,其他毛病能不管,饭得吃啊。”
钱程帮着劝道:“快吃吧,让你对象担心了都。”
苏袖清瞥了他一眼,想想钱程说得也没错,又叹了口气,忍着加了一筷子。
“行吧,吃。”苏袖清夹着吃了几口,味还挺好,一堆丸子闻着还挺鲜。
“大少爷,空口没滋味,老奴去给您盛碗麻酱吃啊?”钱程拱手打趣道。
“不用,他现在喜欢吃清淡的。”沈意三说。
苏袖清点头“嗯”了一声。
钱程挠了挠头,他寻思,苏袖清什么时候口味变淡了?
现在许易和的事情,都是许母一个人在照顾,苏袖清担心她一个人抗不过来,就当是为了许易和考虑,也要拿一点钱。
“你要拿多少啊,五千?”沈意三躺在沙发问。
“五万。”
“五万?!”
沈意三差点没被吓死,他知道苏袖清有大方劲,但没想到会这样,五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是我爸给我的,我一直没动,”苏袖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沈意三缓缓道,“我肯定不是一下子拿五万,分几次吧,一次五千或者一次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