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英垂下眼眸,心知云锦绣要跟人算账,也是那些人欠教训。
“请董司农丞进来。”董照曾为大司农丞,虽已经致仕,云锦绣按他曾出任的官位一唤,算是给他留了薄面,李武立刻出门相请。
董照很快被请了进来,见堂上云锦绣在正中,左右是阮英和陈亘,眉心跳动,最终垂眸,“云娘子。”
人不是第一回 见了,之前见面闹得不愉快,董照选择性忘记。
毕竟上回了吃亏的是他们,眼下他不提先前的事,客气迎对云锦绣,也是希望云锦绣能够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司农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如有话直说。”云锦绣不想跟人绕弯子,故而开门见山,也是给董照机会,有话敞开的说!
董照没有想到云锦绣竟然如此直爽,丝毫不打算跟他客套。
这样一来,董照就算再想铺垫,这都不好绕弯子了。
“某此番前来,确实有事。”董照整理了思绪,决定还是要跟云锦绣说白了。
“司农丞不急,请坐。”阮英也是个坏心眼的,眼看董照整理了情绪,这就要张口,请人坐下,也让董照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心情再次乱了。
可是阮英客气相请,他不好不识抬举不是?
“请。”阮英客气,董照也不能失了礼数。
云锦绣岂不知阮英的促狭,这一位也是个惯喜欢捉弄人的主儿。
董照不知,还以为云锦绣的身边总算有个正常人,终于拿他们这些世族当回事,客客气气的待人。
云锦绣于此时将手中的薄帛递出,阮英配合无比地上前接过,非常自觉地送到董照面前,显得略为难地问:“司农丞,这些东西你是不是要看一看?”
啊??董照才刚跽坐下,正准备言归正传,道明此番前来的目的何在,结果听到阮英一问,疑惑地昂首相望。
阮英一脸的纠结和担忧,长长一叹,眼看董照伸手,又缩了回去,“还是别看了。”
董照这会的心情似被猫捉一般,张口想要表态,阮英已经转向云锦绣,“娘子!”
“既然不需要看,那就秉公办理。”云锦绣岂能不配合,这一刻接过话,是要将事情定下。
“等等,娘子若是不介意,还是让某看看吧。”一听秉公办理四个字,董照瞬间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就差拉住阮英,从他手里抢过东西了。
“啊,司农丞要看啊?”阮英一脸惊讶,无声地控诉董照!
董照!!!他什么时候说过不看吗?
“要的,要的。你请!”董照伸出双手,一副他非常想看的姿态。
阮英还不太想给,董照看出来了,不由分说伸手夺过!
好吧,这样的态度像点样儿了!
而董照在看到薄帛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万分庆幸他抢来看了!
“云娘子,这其中,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董照汗流浃背,急促地解释。
“什么地方是误会,我洗耳恭听。”云锦绣亮出的东西并不是乱来的,想拿误会来搪塞云锦绣,行,一条一条的讨论讨论。
董照......
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哪一件是可以细论的?
“如果你们想当面对质,人证物证我都有。私通鲜卑这个罪名,你们哪怕不想认也不能。”云锦绣眸光一沉,浑身上下都透着杀气。
“这,这都是早先的事,当时,当时......”董照一看事情大条了,云锦绣要同他们算账,他们要是不解释清楚,这事儿没完了!
然而他急于解释,何尝不是认下了这一个罪名!
“如此说来,私通鲜卑之罪你认了?”云锦绣会听解释吗?
当务之急是将这个罪名扣实了。
董照......
这会儿舌头都打结了,想解释,无奈这没办法解释啊!云锦绣只揪着事实不放。
瞧着云锦绣横眉立目,威严不可侵犯的姿态,董照莫可奈何地朝云锦绣伏身而拜,“云娘子,我们那时与鲜卑私下有所往来,皆为一己之利而已,我们绝想不到鲜卑竟敢兵出中原。
“当时我们同鲜卑交换粮食,兵器,都只为私利,但绝无半点出卖朝廷之心。”
董照迫切的想证明自己没有卖国之心,可是他们和鲜卑交换粮食,兵器,何尝不是为鲜卑壮大提供条件,也让朝廷损失惨重。
“这番话你觉得说出去谁会相信?”
同鲜卑往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往来,扣他们一顶通敌叛国的罪名,将他们阖家灭门都不为过。
“云娘子,云娘子。”董照汗淋如雨,手忙脚乱地爬了出来,盼着云锦绣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娘子,毕竟这都是之前的事,若娘子不追究,此事就此掀过,亦无不可。”这时候阮英帮着董照说好话,董照自是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