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昨夜耳鬓厮磨的记忆只有自己有,而第二天早上起来,还得摆出一副君圣臣贤的样子,纵然萧岭极擅做戏,还是觉得有几分为难自己了。
萧岭便信口道:“是寒表妹的事。”
谢之容点点头,等待着萧岭说下去。
他是非常好的听众。
“诚如之容所言,寒表妹的确有为官的打算,朕本欲令寒表妹先到户部,不料他告诉臣,想参加会试。”萧岭失笑道:“朕只能应允。阿岫不喜读书,更不必参试,朕还是第一次体会等弟弟考试的滋味。”
或许是因为他对萧琨玉寄予厚望的缘故,现在竟有种等弟弟高考的感觉。
谢之容温言宽慰道:“郡主聪慧,为人沉稳,必然不负陛下期望。”他似是无意,“郡主的名姓可改了吗?”
萧岭摸了摸鼻子,道:“改了,表妹请朕给改的,从母姓,叫琨玉。”
谢之容点头,“琨玉秋霜,陛下对郡主所期甚高。”
听他这样说,萧岭马上想到了昨天晚上谢之容告诉自己的那个字。
无论是含章素质,还是含章可贞,都是再好不过的含义。
谢之容起身去倒茶。
萧岭道:“明日会试,二十日后廷试,会试题目只给朕揽阅即可,廷试题目却要朕亲自出。”
谢之容将茶放到皇帝手边。
皇帝道:“多谢。”
谢之容颔首,“陛下客气。”
因谢之容在他后侧方,萧岭偏头,朝谢之容笑道:“之容,朕少时不学无术你是知道的,经史子集无一通晓。”
谢之容的神情有几分无奈。
“为了不误人子弟,”萧岭笑眯眯道:“之容可否帮朕参详一二?”
谢之容无可奈何道了句陛下。
萧岭知道这便是应答了,刚转过头拿起一本书要翻给谢之容看,却在身后听到一阵衣料擦磨的声响。
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便穿过他的手臂旁侧,握住了萧岭刚翻开的书。
萧岭身体顿时僵了。
竭力想要忽略掉的记忆一齐涌上,若非谢之容握着,萧岭手中的书险些合上。
似乎看不清,谢之容便略前倾了些,柔软温热的吐息尽数落在了萧岭的脖颈上,只要萧岭想,略往后一靠,便可被谢之容拥入怀中。
“之容。”这两个字硬邦邦地被吐出来。
谢之容仿佛无知无觉,疑惑地问道:“陛下?”
不解极了。
萧岭顿了顿,听到谢之容自然的声音一时之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谢之容手指在纸面上划过,动作轻柔,像极了,划过萧岭皮肤的样子。
萧岭喉咙发紧。
降真香源源不断地侵蚀着他的鼻腔。
惩罚程序太过真实,以至于萧岭一时间有些恍惚,此刻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谢之容好像根本不知道萧岭在想什么,略思索一息,最终在一行字处停下。
人主者,守法责成以立功者。
“陛下以为,此句若何?”
萧岭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书上。
他草草阅完全章,后道:“可。”
谢之容点头,而后起身,去给自己倒茶。
以谢之容刚才的位置而言,坐在萧岭身后,的确比绕过来方便得多。
身后的温度顷刻间消失。
萧岭垂眼,遮住了眼中的思绪。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苦恼地同谢之容道:“朕前些日子用浮光香还算有效,近来却愈发无用了,便是睡得着,也又轻又浅,且多梦,之容用着呢?”
谢之容摇头道:“臣不常用。”
他坐回皇帝对面,“臣不若陛下这般浅眠,极少用香。”语气自然又关切,“陛下不妨寻闲暇时多逛逛御花园,白日身上乏累,晚上自然睡得会好。”
毫无异样。
萧岭点点头,“也好。”
谢之容一笑。
他安静坐着,阳光若有若无地撒在他身上。
萧岭按了按眉心。
不是一样的。
他告诉自己。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人。
谢之容目光无意般地落在了萧岭发间。
一只簪子。
梦中,萧岭也有这样一只簪子。
后来,萧岭消失了,簪子和白日穿过的衣裳却留下了,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怒意让谢之容险折断那只簪子。
后来他想,也不必如此。
这只簪子,会在梦中派上其他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mod的话,想看啥?
一更,今天继续日万。
啾咪。
第五十一章
谢之容平静地收回目光。
昨日梦境中的一切清晰无比, 竟如现实一般。
梦在他手指轻轻擦磨着玉簪时戛然而止,他惊醒,曙色熹微。
梦中种种, 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