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重重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这个想法晃出去,刚一动,就觉头疼,轻嘶一声。
下一刻,就被扶住了双颊,以一个并不难受的姿势被固定住。
谢之容问这话时非常非常温和,然而温和之下,却隐藏着逼人意味,“若是陛下反悔了,当如何?”
谢之容掌心的温度顺着皮肤相接出不断地传过来。
萧岭迟缓地眨了下眼睛,“朕不会反悔,帝王一诺千金,若是反悔,也只会是……朕喝多了,忘记了。”
谢之容这次却没有善解人意,他继续道:“倘陛下忘了呢?”
萧岭朝谢之容笑,他觉得谢之容这个问题委实不够聪明,皇帝轻轻一转脸,就偏离了谢之容的掌心,“若是朕忘了,之容告诉朕,让朕记起来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执着于如此无足轻重的小事?
忘了,告诉他就好。
谢之容拿开手,颔首道:“能得陛下首肯,臣便无有疑虑了。”
萧岭再次闭上眼睛,笑着道:“之容,你喝醉了?”
不然怎么这样反常?
奇怪的是,谢之容不仅没有反驳,反而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好听,与萧岭离得又太近,传到耳朵里,带起一阵使人麻痒的震颤。
“臣的确喝醉了。”
萧岭尽量冷静评价,“之容的酒量尚不如朕。”
他记得原书中谢之容是滴酒不沾的,刚才喝了那么点就醉了,仿佛也不奇怪。
谢之容只笑,并不说话。
待回未央宫,还是谢之容先下来,而后朝萧岭伸出手。
萧岭想起刚才在长信宫的笑话,就将手递过去,却并不是握谢之容,而是等着谢之容来握他。
谢之容唇角笑意愈发璀然了,回握住萧岭。
谢之容不在正殿停留,直接将萧岭扶到了内室。
萧岭坐下,低声询问道:“不去书房吗?”
他还有些事情没做。
谢之容摇头,道:“先前留王爷说,让陛下好好休息。”
萧岭闻言,很是意外,笑道:“之容什么时候在意阿岫说什么了?”
谢之容道:“臣不在意,”他伏下身,极自然地解开了萧岭腰间的玉佩,放到旁边,“臣只是以为,陛下在意。”
或许真是喝醉了,这个画面萧岭居然没有觉得不对。
腰带亦解得轻易。
谢之容将解下的衣带交叠好,同玉佩放到了一处。
再是外衣。
脱下的衣料上一层淡淡酒味。
衣服脱下,热水业已送来。
谢之容以热水浸透擦巾,而后拧干。
许玑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会,没有马上退下。
擦巾接触到面颊上。
谢之容半跪在床边,道:“陛下。”他示意萧岭仰起头。
可能是气氛太闲适,萧岭干脆直接往后一倒,他扬起下巴,脖颈线条绷起,脆弱而美丽。
手上动作停了停,而后继续擦了下去。
萧岭躺在床上,余光能瞥到站在一旁的许玑,瞳孔一缩。
他伸手,按住了那块擦巾,亦按住了谢之容微湿润的手背。
“许玑?”萧岭喃喃。
谢之容垂首,美丽逼人的面容毫无征兆地凑近,在萧岭眼中放大,他道:“陛下。”
好像是为了让萧岭看清。
萧岭呼吸一滞,“之容。”
他不是没有看清是谢之容,然而,总觉得谢之容会服侍他这种场景,只能出现在梦中,或者他喝醉的幻想里。
居然是真的吗?
“原来您方才一直以为臣是许公公。”谢之容起身,擦巾从精细地擦过面颊,动作轻柔。
习以为常了,难怪如此配合驯顺。
萧岭即便脑子混浆浆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遂对许玑点点头,道:“下去吧。”
想伸手,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谢之容却已经移开手。
萧岭手指勾住的,是擦巾。
谢之容道:“陛下。”
萧岭松开手,那只手又啪地一下砸回到脸边。
擦巾在水中洗过一遍,又被谢之容拿来。
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叫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谢之容好像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喝醉的人难免失去判断力,于是萧岭恍惚间觉得谢之容的脾气当真很好。
与擦巾一起擦过面颊的还有手指。
有些粗糙的指面,触感微痒。
擦巾一路向下,擦过下颌,最终停留在喉结上。
萧岭应该感觉到威胁的。
但是他错误地估计了这具身体的酒量,并且以为,这种醉,不会影响到精神。
然而事实上是,他现在有点神智,但是不多。
麻痹精神,足以忽视恐惧。
喉结上下滚动。
谢之容仿佛有点奇怪似的,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岭,他在等待萧岭反抗,可是萧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