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首辅大人的脸色比太子还要难看,煞白煞白的,比他身上的衣服还白,单薄的身子经不起春天最柔和的风,在风里摇摇欲坠。
“首辅大人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离得近的上前去搀扶,轻声询问,生怕声音高一点就会将他震倒。
宋悯摆摆手,想要自己站稳却是不能,倚着那人的手喘息道:“散了吧,大家都先散了吧,待本官去禀了陛下再做定夺。”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众人却如蒙大赦,齐声应是,迫不及待地离场而去。
“不如大家一起去吧!”蔡青大声道,“陛下对若宁小姐的亲事非常看重,得知情况有变,肯定会叫咱们入宫询问详情的,与其等陛下传召,不如咱们主动点,省得惹他老人家生气。”
“……”
好多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惹陛下他老人家生气的就是你这个搅屎棍,你还有脸说?”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蔡青一脸无辜:“我也不想的呀,我就是来给我师父撑撑场子,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哎,刚才那一脚是谁踢的,齐思鸣,是不是你,每回玩蹴鞠就你脚最臭。”
齐思鸣把眼一瞪:“胡说,不是我,我脚再臭也不会踢成那样,肯定是秦绍,他就喜欢给对手送分。”
“你才胡说,我根本没抬脚。”秦绍指着他喊,“你居然敢说督公大人是对手,你是想与东厂为敌吗?”
什么乱七八糟?
太子实在听不下去,黑着脸道:“都别吵了,都随孤回宫去见父皇。”
大家都噤了声,齐齐应是,跟在太子后面入宫去了。
先前搀扶宋悯的那个公子看到大家都走了,小声问宋悯他们要不要也走。
宋悯强撑着站稳了身子,将他推开:“你先随太子一起去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歇一歇再走。”
那位公子见他好了些,便顺从地告辞而去。
宋悯站在原地调整了几息,压下嗓子眼的血腥,迈步向高台走去。
云氏突然昏厥,把国公府的人全都吓坏了,好在她身边的邢嬷嬷是个有主见的,立刻命人拉起了纱幔,在台上铺了毯子,让杜关山把云氏平放,拿了随身带的银针给她扎针。
云氏打小就有这毛病,激动过度就会昏厥,邢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料到她今天会激动,因此早有准备。
大家都不敢围得太紧,便远远站着等候,三兄弟则紧张兮兮地盯着邢嬷嬷的手,生怕她扎歪了。
杜若宁也抱着杜关山的胳膊站在一旁,小声歉疚道:“阿爹都怪我……”
“不怪你,你先前不知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杜关山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你不要多想,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都交给我,你阿娘也交给我。“
“多谢阿爹。”杜若宁不便在人前说太多,便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临来熙春园之前,父女两个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之后杜关山便撤掉了事先安排好的帮手,一切以杜若宁的安排行事。
他们把可能发生的事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云氏会激动到昏厥。
当然,也没想到江潋会直接扔了绣球走人。
杜若宁转着头四下找了一圈,看到那个绣球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回想江潋当时愤怒的样子,不觉又好气又好笑。
臭小子,竟敢扔我的绣球,你给我等着!
邢嬷嬷施了几针之后,云氏果然发出一声长叹,慢慢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茴香惊喜地冲邢嬷嬷竖起大拇指,“邢嬷嬷,您真行。”
杜关山精神一振,忙快步上前去看,大家都呼啦一下围上去,七嘴八舌地叫夫人。
杜若宁也打算过去,眼角余光却瞥见后台入口处有个小厮在探头探脑,见她看过去,还冲她勾了勾手指。
杜若宁会意,悄悄走过去问:“什么事?”
小厮指着
杜若宁也没问是谁,直接跟着他下去了,边走边问:“你是不是新来的?”
“是啊,小姐怎么知道?”小厮一脸天真地问。
“因为整个府里只有你敢对主子勾手指,还敢在这个时候来替外人传话。”杜若宁道。
小厮愣住,一张小脸顿时吓得煞白:“小姐我错了。”
“知道错了还有救,自己找个角落反省去吧!”杜若宁说道。
小厮连连应声,当真回了后台,自己找地方反省去了。
杜若宁不禁笑起来,她只是不想让这孩子跟着她,可别真把人吓坏了。
她一边笑,一边沿着木头搭的楼梯走下去,待看到宋悯一身白衣站在
“阿宁。”宋悯见她下来,忙快走两步去扶她。
杜若宁挥袖甩开他,冷冷道:“首辅大人自己都站不稳,就别想着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