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燕岁一愣,下意识去按车窗, 忘记了车是熄火状态,按不下来, 然后打开车门下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说我有急事儿,跟我爸闷了杯53度白酒认罪, 就出来了。”
景燃讲这话的时候, 燕岁都能闻见酒味儿。
“闷了一整杯?”燕岁惊了, “多大的杯子。”
景燃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
“那、那然后呢?你喝了你就走了?”燕岁眨眨眼。
天太冷了,车里车外温差大,这么一会儿燕岁声音都有些打颤。
景燃是空腹喝的酒,一整杯一口闷下去人有点飘忽。他明明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白酒灌下去之后人有些恍惚,此时他望着燕岁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语言,然后就把人抱起来亲。
把他抱起来双脚离地,抵在车身上托着他后脑吻他。
然后说:“我跟他们说我颅内肿瘤的事情了,然后说,你在楼下等我,我干了一杯白的,我就走了,来找你了。”
燕岁:“可是……”
景燃又亲上来,带着浓烈的酒气。
空腹一整杯高度白酒干下肚可不是闹着玩的,景燃差点没站稳,燕岁能在朦胧的月光下看见他眼底里闪着些眼泪。
“岁岁……”景燃唤了他一声。
燕岁“嗯”着应着。
“嫁给我。”景燃贴上来,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好吗,你给我个名份嘛,我要把结婚证挂在家里,挂在电视上,你每天玩喷射战士的时候都能看到。”
燕岁无奈,“你先告诉我,你爸妈之后说了什么。”
“他们先是不敢相信,然后让我滚蛋,我就滚蛋了。”景燃一张俊朗的脸憨笑着望着他,“他们同意了。”
燕岁点头,“好,那上车吧,先回家吧。”
景燃摇头,“去开房。”
“?”燕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有家不回为什么开房?”洺/玙/戚/贰/幺/柒祈/柒玖/叁祈/
景燃箍着他腰说:“我喝酒了,我亲你了,你会吹出来酒驾的。”
……燕岁泄气了。
“好。”
“我带了这个出来。”景燃从大衣里面掏出一个玻璃瓶,“老婆,我的老婆本。”
燕岁眼睛一亮,1954年的格兰花格,一瓶五十多万块。
大年三十在酒店开房的情侣……还挺多。
这让燕岁相当震惊,即便自己鸭舌帽和口罩都戴着,但还是感到非常、非常的羞耻。
这种羞耻感一直到刷卡门开,他一弯腰从景燃胳膊底下钻进房间的玄关才得以缓解。
景燃失笑,“干嘛呢,我们正经未婚夫妻,偷情似的。”
“很怪啊。”燕岁说,“都怪你,你自己喝酒你还来亲我害我不能开车。”
景燃嗯了一声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猫咪蹭痒痒一样在燕岁颈窝里乱蹭,“哥哥别生气。”
弟弟真是游刃有余。
他们没做什么,叫了个餐送到房间,给燕岁开了他的老婆本。
房间灯光下两个人慢悠悠地吃饭、喝酒,度过了春节。燕岁说过两天还是要去一趟澳洲的疗养院,看看他外婆。燕岁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景燃说好。
城市禁燃烟花爆竹之后,除夕的晚上格外安静。
马路上的车很少,车少所以开得快,在落地窗里看下去,一道道车灯飞速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在落地窗前接吻、拥抱,城市的光偶尔照进来一缕,又匆匆转了方向,光线在燕岁瓷白的皮肤流转,安宁的时间里一切都变得温和。
那封婚姻申请书就躺在他们卧室的床头柜里,景燃一遍遍地去吻他,一遍遍地说同一句话。
嫁给我吧。
-
出发去澳洲的那天下雪了,钟溯从车队里开出来一辆Tank300送他们。
他们计划里不会在澳洲呆太久,因为夏千沉春节后要参加WRC,景燃得赶回来。
在风雪里两个人和钟溯道别,让他返程路上小心,接着去往南半球。
景燃挺紧张的,在航线到后半程的时候开始询问燕岁,我这头发还行吧,衣服会不会有点轻浮,你外婆会不会嫌我年纪小,要不你告诉她我今年三十三了。
“……”燕岁叹气,拍拍他肩膀,“你可是从长白山天池主峰向下翻滚过半分钟的人。”
“啊。对。”景燃点头。
疗养院在海边。
燕岁这次没打招呼,护工见到他很惊喜。
然后带着他上去三楼,说,前段时间外婆觉得二楼的阳台看不到沙滩,就搬去三楼了。
燕岁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握住门把手按下去。
“阿婆。”燕岁唤了一声。
老太太正在阳台向外望着,听见响动,回过头。
笑了,“岁岁来啦。”
很平静,但也很开心。景燃手里拎着一堆东西,花、保养品、水果,跟在后面乖巧地叫了声外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