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保镖被绑住封口趴在地上,一声都发不出来,方子坐在他们后背上坏笑着,对应樱示意。
她躲在计戍寻身后,自己身体里的那股恐惧何时退散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应樱看着方子,悄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无声地夸他厉害。
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皮带,计戍寻轻叱一声,笑了:“刚才在门外面儿没听清,你让谁趴下当狗来着?”
计毅南知道那小丫头片子是骗人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计戍寻真的回来这个可能性。
自从计戍寻回来以后,他父亲在计兴的日子就没有一天好过的,计毅南想到父亲那些辱骂自己不争气,不如计戍寻能干,不能帮着他把计戍寻摁住的话。
他们家不是直系,当初老爷子只是让父亲代为管理。
计戍寻一回来,他们家在计兴的控权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计毅南对计戍寻的恨和嫉妒如野草般疯涨。
“我说三堂弟。”计戍寻特地咬重了堂字,看了一眼瘫坐在后面伤痕累累的姑娘,云淡风轻道:“差不多得了,什么光彩事儿啊。”
计毅南回头看了一眼玉莹,面色越来越阴沉。
计戍寻眼里的笑散漠几分,口吻里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不想捅到老爷子那儿,就把人给我好好送出来。”
“计戍寻…”计毅南气不过,“这事跟他妈你有什么关系!”
“嗯?”他挑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举手投足间,将目中无人展现得浑然天成,“计毅南。”
“我没空跟你废话。”
……
小枝扶着玉莹率先离开槐院。
应樱走出槐院的时候,被身后的人叫住。
“站住。”
她陡然停住脚步,有点心虚地转身看他。
计戍寻把车钥匙抛给方子,走到她面前。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应樱面前,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应樱下意识低头,开口把自己想说的先说了:“谢谢你。”
“你挺厉害,”计戍寻将手揣进西裤兜里,略微疏懒地站着,睥睨着她:“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我的名字撒谎。”
应樱眉头抖了抖,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也是…一急就。”
“你不仅‘厉害’,而且很‘勇敢’。”计戍寻轻笑一声,前半句话经他口中说出,完全没有任何夸赞之意,“怎么想的,两手空空过来不怕被打个半残?”
“不动脑子就行动,真出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他轻飘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把应樱心里那股火拱了出来。
她一时间把所有抛到脑后,直接开口:“我没有想和他直接起冲突,就是想把玉莹先带出来,总不能明知道她会挨打却坐视不管吧。”
“他打人施暴,不管两人之间有过什么,玉莹都是受害者,我们难道不是占理那一方吗?”
应樱说完,略带失望地瞪了一眼计戍寻。
这人真的在部队待过吗,军人不都是很有责任感,刚正不阿的么。
她这点游于表面完全不懂得掩饰的小心思被计戍寻全部捕捉干净。
他眯起眼睛,顿时漫上冷峭,“说完了?”
他冰冷冷的言语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把应樱烧起来的愤懑浇灭。
应樱咬住下唇,委屈又不服。
“是犯法,你告他没问题。”
计戍寻扫视着她每一寸表情变化,缓缓道:“但你顶多让他被拘些日子,他出来还是计家孙少爷。”
“你呢,你以后不在计家待了是么。”
他最后这句话,让应樱忽然想起以前的某件事。
是的…在身处某些情况下,试图鱼死网破往往是最不聪明的选择。
只要妈妈还在计家任职,只要她们母女还要受计家庇护,那计毅南作为母亲的雇佣方生活在计家,她得罪了计毅南,母亲会不会因此受连累被为难?
计戍寻看见她慢慢沉默下去,点到为止,在离开之前撂下一句。
“你那个朋友,可比你聪明得多。”
.
计戍寻上了车,坐进副驾驶以后抄起一瓶新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今天的事稍微晚了点啊。”方子立刻启动车子,往他们原本要去开会的目的地驶去。
“没事。”他随口说。
【戍寻啊,那对母女,你多关照。】
【人家这些年日子过得苦,咱们应该照应,你多上心。】
计戍寻想起爷爷的嘱咐,抬手捏眉心,沉了口气。
那小姑娘傻了吧唧又死倔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遇到路边人贩子拼命去对抗是可以,但是在计家用同样的法子,未必管用。
麻烦。
“头,你是不是早就查出那货家暴了?”方子开着车,啐了声,“妈的,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