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回被卫长缨问得怔住,他仔细一回想,确实就是如卫长缨所说,当时他趁郎中抓药时,他便瞅着那药箱上贴着的药名,其中王不留行这名字怪得很,他就多瞧了一眼,但并没放在心上。
“还真是的,长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恰好知道这味药,我想你定是在药堂瞧到这个药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后梦里你便想起这个药名。”卫长缨捂嘴偷笑。
“长缨,你太坏,嘲笑我。”
“我不嘲笑你,不过,这名字确实不错,很霸道威风,一听就是北狄好男儿的名字,那就叫王不留行吧。”卫长缨顺着他的话道。
“真的?”李星回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我也挺欢喜这个名字。”
李星回大喜,道:“那就定了,男孩就叫王不留行,女孩叫春及。不过我们北狄人没有姓,只有名,女孩就叫卫春及,和你姓。”
窗外雷声轰隆,暴雨如注,两人重新躺回榻上。
李星回习惯性地抱过来,手压在卫长缨的腰肢上,腿压住卫长缨的腿。
“把孩子压到了。”卫长缨吓他。
霎时李星回赶紧缩手缩腿,离卫长缨一尺的距离。“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
一觉到天明,未曾想天明时仍在下雨,地面上一片泥泞,无法行路。
卫长缨不禁着急李星回不能赶回北狄,如果时间拖得太长,李星回就丧失争夺北狄大单于的时机,到时继任大单于进犯中原就是大事。
他们虽出京畿几日,但走走停停,离京畿也不过三百多里远,到北狄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李星回之前还着急赶路,自从昨日听说卫长缨有孕,他也不急着走,怕马车颠着了卫长缨的胎气,还说在这客栈多住上几日,把安胎药吃上十几二十副再走。
今日下雨,卫长缨没法在院里煎药,只好去伙房煎药。
“要阿郎先行,他必不答应,该怎么办?时机不等人。”
每次提及让李星回先行,李星回都是断然拒绝,现在她有孕在身,李星回更是不会同意。
正在煎药,店里的掌柜便急匆匆赶来,道:“小娘子,你快去瞧瞧,你那个阿兄在叫你名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阿郎不在吗?”
“他出去了,说要给你买糕点,让我告诉你一声,我忙得就给忘记了,你不提起我也记不起来。”
“那麻烦你帮我看下药,我去瞧瞧。”
“行,你去吧。”
掌柜满口答应,自从卫长缨昨日入住后,就吸引不少人来住店,他家客栈一直都是十有九空,现在还供不应求,大多都是来瞧绝世美人。
卫长缨洗了手匆匆赶到张击衣的客房,里面一片凌乱,榻上的褥子和枕头都被扔在地上。
“阿兄。”卫长缨慌地拾起褥子和枕头。
“把止疼药给我。”
“阿兄,你真的不能再吃那种药了,你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
“我现在就是人不人鬼不鬼,卫长缨,你要是对我好就把药给我,不然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卫长缨眼中热泪滚滚,她是第一次听到张击衣向她放这种狠话,他是把她当成了仇人。“阿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把药给你吃。”
“假模假样对我好,其实你就是想疼死我,卫长缨,我没说错吧?”
疼痛让张击衣管不住理智,他急不择言地辱骂卫长缨,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此刻他疼得快要死了。
见卫长缨对他的辱骂不为所动,他只好哀求道:“长缨,把药给我,我只要一粒,一粒就行了。”
“不行,一粒都不行,你要了一粒,明日又会要一粒。”卫长缨摇头。
张击衣不再说话,卫长缨靠近榻前,这时张击衣盯着她眼中冒火,道:“卫长缨,就是你和李星回毁了我一生。”骂完,他伸手抓住卫长缨的衣袖向外挪动,不料竟从榻上滚下来。
“阿兄。”卫长缨急得想要扶他起来,但她实在扶不起张击衣。
“长缨,给我药,我忍不了。”
张击衣大汗淋漓,那脸上的汗水就如雨水般往下淌,他穿着的亵衣亵裤湿得能滴出水。
卫长缨眼中泪落下来,此时是真正的无能为力,如果她能代替张击衣疼痛,那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可是,这疼痛只能落在张击衣身上。
“长缨,我快死了,你要看着我死吗?”
卫长缨愈发难受,她抹了眼泪,道:“阿兄,你要保证这是最后一粒,以后你再不要吃了。”没有办法卫长缨还是心软了。
“好,我答应你。”
卫长缨从怀中取出小瓷瓶,正要倒出一粒,不妨小瓷瓶就被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