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知道夏江杰有问题想咨询她,就说道:
“夏厂长,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夏江杰仿佛有着难言之苦,支吾道:
“安主任,是这样的......上你那儿吧,似乎不太方便。
“.....你过来厂子里吧,好像也不妥。干脆,就在幸福里,我想和你聊聊天。”
安朵就想,夏江杰这个心高气傲之人放低姿态主动找他,肯定是遇上麻烦事了。
于是,安朵就答应夏江杰去幸福里遇他。
幸福里,地处临江县城古街区里一间十分雅致的咖啡馆。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幸福里都在营业。
安朵走进古镇的城门,就看见不远处的幸福里褐色墙体上的那句广告语。
你要么就在幸福里,要么在去幸福里的路上。
每每在古镇散步,路过幸福里的门前,安朵时常在想,来幸福里的人未必都是幸福的。
安朵在幸福里最里面的包间看到了夏江杰,夏江杰戴着一副墨色的眼镜,尽管打扮得休闲得体,但还是掩盖不住他那郁郁寡欢的神情。
服务员走进来,给夏江杰和安朵分别带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夏江杰客气地对服务员说:
“小姐,待会我和这位女士有重要的事要谈,我不想被打扰,有什么事我会唤你的。”
服务员点点头,微笑着退出了包间。
包间里就安朵和夏江杰两人。
夏江杰对安朵郁郁地说道:
“安主任,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安朵说:
“你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夏江杰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是的,前几天我去了一趟省会澄明市,去滇云省疾控中心检测了血样,检测结果为hiv阳性。”
其实,这个结果,安朵早就意料到了。
夏江杰和马艳丽相好了这么长时间,感染上艾滋病病毒肯定是迟早的事。
安朵没有说话,她觉得夏江杰肯定有不少话要对她讲。
严格来讲,想向她这个专业人士身上得到一些建议。
果然,夏江杰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马艳丽之间,谁先得的艾滋,谁感染了谁,现在来看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俩都感染上了艾滋。”
夏江杰深深叹息道:
“之前听说过艾滋病,听说过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可是我们谁又会想到这个艾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彼此相好的两个人相爱相杀,让我们都无脸面见对方,真是情何以堪!”
安朵看着无助的夏江杰,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因为在感染艾滋病病毒这个铁定的事实面前,一切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但她觉得不说点什么,又觉得和夏江杰的见面显得尴尬和窘迫,只好说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夏厂长,我觉得你还是要勇敢地面对一切。”
夏江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喃喃道:
“在滇云省疾控中心,我咨询了相关的艾滋病防治专家,目前国内对艾滋病治疗的前景,我自己持悲观的态度。”
听到夏江杰显得悲观的前景预估,安朵就反驳他:
“夏厂长,你的话我不敢苟同,尽管我们对艾滋病这种传染病还没有找到很好的治疗手段,但对它的认识在逐渐深入,我相信我们人类最终还是能够战胜它的。”
夏江杰幽幽地道:
“人生短短几十年,我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我要离开临江,到医学比我们边疆好得多的城市去,我要用有限的生命周期去接受最好的艾滋病治疗手段。”
听了夏江杰刚才的话,安朵疑惑不解,这个夏江杰要去哪里?
夏江杰一字一顿地说道:
“临江这个地方太小,出门就碰上熟人,我在临江这边,无论如何都抹不开面子,所以我要离开临江,回到我的老家去。”
回老家?原来夏江杰不是本地人,可他却操着一口纯正的临江方言。
夏江杰似乎听出了安朵的疑惑,对安朵说道:
“我是汉光知青,当年来滇云支援边疆建设,我喜欢这个地方,我老婆也是这里的,所以我已经变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临江人了,可是现在的我却不能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了。”
安朵还是不解地向夏江杰问道:
“夏厂长,你走了,那你的普宁水泥厂咋办?你的家人咋办?”
夏江杰好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假思索地道:
“我们厂子正在面临扩大销路、薄利多销的转型期,刚好要在我的老家汉光市建立销售网点,因为销售业绩是企业的重中之重,所以我就提出由我来亲自主抓销售,而把生产管理放手给我的副手。”
安朵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