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人行道旁排列的路灯,一个接着一个骤然亮起,通向远方。
他,是喜欢许教柏的,他自己却看不分明。
而现在,对于总算体味到恋爱滋味的林风来说,也即代表着他失恋了。
爱上了等同于失去了。
许教柏不喜欢他,全是他在自作多情。
林风失神的到家开门,把衣服换了,连一丝饮酒的兴致都无,只想冲个澡之后躺床上睡觉。最好是一觉起来,记忆消除,忘得干干净净。
结果他晚饭都没吃,一直睡到夜幕降临、月亮高挂。
然后,被门铃声吵醒了。
林风醒时完全搞不拎清状况,他甚至以为到了凌晨。
这个点有人敲门未免毛骨悚然了些,他开门时,许教柏站在他家门外。
似曾相识的画面,与无数次的日常相重合,许教柏依旧是那个许教柏,但林风回不到过去的林风了。
“你这么早就睡了?”许教柏穿着宽松的睡衣立在门口。
“很早吗?不都凌晨了?”林风疑惑,看他这副打扮又问,“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不刚到晚上十点?”许教柏说。
“我是有点事……”他东张西望了一阵,“就是我家的空调坏了,能不能……”
“不能。”老好人林风人生首次斩钉截铁地拒绝帮忙,他甚至打算直接关门,把人晾在门外。
许教柏见他动作,眼明手快,用手臂抵着门,半个身子快探进来了。
比力道,林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辜受连累的门就处于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
“为什么不能?”许教柏直白问林风。
“就是不能。”林风心里堵着一股气,不想说理由。
“你都没听我把话说完。”
“不想听。”
好在很晚了,楼道基本没有人。
林风跟许教柏像熊孩子闹不和,两头不让,僵持不下。
拉锯战最终以力量强大的一方胜利告终,许教柏成功反客为主。
林风干脆任他胡作非为了,径自往卧室走。
“我要在你这借助一晚,你都不给我安排下地方?”许教柏问他。
“你爱睡哪睡哪。”林风想,他占好自己的床就行,许教柏总不会愿意和他挤一张床吧?
闻言,许教柏还真跟在他后头进来了。
林风睡的床是租房自带的,比老家一米八的大床小,但也比公司宿舍那张翻个身就撞脑袋的床大。
卧室的空调老早就开了,温度适宜舒适,他刚关灯躺下,许教柏就在他边上躺下。
两个大男人可不挤嘛,林风呈“大”字型摆放的四肢在触及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刻,瞬间全部缩回去,姿势跟条毛毛虫一样,安安分分。
“你今天很生气。”这是个肯定句。
“我没有。”林风死不承认。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他语气平静地问。
“不可以。”
除了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四周灰朦朦的,空调的风呼呼地吹着,听觉感官被放大数倍。林风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认为空调发出的声音聒噪无比。
“绿豆冻奶糕吃了吗?”许教柏突然问。
林风真想回他倒了,但心软还是说了实话:“吃了。”
“你之前说想尝尝的,味道怎么样?”
“马马虎虎。”林风说,“融化了,口感不好。”
“抱歉,是我的原因。想着你快回来了,就在门口等你。”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在林风的耳畔异常清晰。
这个人为什么现在如此温柔?他是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吗?
他们是上下级那会儿,他明明严厉得令人老远见到拔腿就逃的程度。
“你给她也买了?”林风不知怎的说出了这句。
“是。”许教柏似乎在黑暗中把头转向了林风,“你白天看到了?”
“嗯。”
“唉,我怎么没在游乐园里看见你。”许教柏叹口气,脸重新对着天花板,“你果然去了。”
为什么反过来变成林风犯错?他去联谊了怎么了?
“她是谁?你女友?”林风也不憋着了,索性问他。
“她看着像吗?还是个大二生啊!”许教柏对着空气笑了,“是我小姨的女儿,该叫表妹吧。”
“她周五说,周六要来我这里玩,所以我买了糕点,去车站接她,带她去游乐园逛逛。”
。。。。。。
糕点是为她准备的!林风的那份竟然只是顺道买的!
林风抑制不住地愤怒,对,极度小心眼,为了芝麻大点事气愤,他翻个身彻底背对许教柏。
“林风!林风!”许教柏喊他。
“叫什么叫,我已经睡着了。”林风嘟嘟囔囔,不想理这个人。
轻哼一样的笑声传来,他感到背后的人也翻了个身,一只手臂搭在了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