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可以因为心中信念, 与肩上责任, 放弃自我顾全大局。
有人可以不求自身上进, 只嫉妒他人才华, 甚至一旦得知有办法可以夺取本不属于自己的才能,就能毫不犹疑的答应。
劳伦纳德这般恶得纯粹之人, 她从来都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雅法觉得自己不应该有生气这种情绪,特别是在这种十分寻常的事情上。
但她此刻看着地上人类反驳的嘴脸,就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对方,对“小埃尔”的所作所为, 神情就无法保持冷漠。
这时她看见另一边角落里,苍老的人类大魔导师缓缓转醒过来。
对方就连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 就抬手抱住脑袋两侧, 发出痛苦的惨叫。
雅法知道对方现在应该满脑子记忆错乱。
她在陷入回忆之后, 一方面确实是对埃尔幼时感到好奇, 另一方面就是一直想不起来, 这是哪项禁术。
等她记起来的时候, 破解之法也就信手拈来了。
金发青年有雅法护着,清醒过来时没有感到异常,但杰克森此刻却是正在实打实地承受副作用。
他抱着脑袋的双手上青筋暴起, 满脸冷汗大颗大颗直往下淌, “我不能死, 我还需要时间, 我能做到的事情还没有到尽头啊……”
“杰克森你没死就快点想办法啊, ”劳伦纳德对年迈魔导师的痛苦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喊道:“想办法帮我母亲找过来。”
雅法扫了魔导师一眼,就收回视线。
和埃尔只看到一小段魔王的人生不同,作为施法者的杰克森,要接收两人全部记忆。
只是区区人类如何能承受魔王的记忆。
她的眼底划过不悦,胆敢对魔王动手,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喊母亲大人?”埃尔笑得一副仿佛自己乐于助人的模样,解释道:“毕竟据我所知,这边一向不允许仆人靠近。”
“就算是塌了也不会有人过来看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圣剑召唤出来,“何况我猜杰克森应该在外面设置了屏障,用来防止外人找过来打扰你们吧。”
在劳伦纳德不解的眼神中,埃尔举起圣剑,以剑尖为笔,在上空画下一个淡金色圆圈。
他从魔王血液之中,忽然得到大量魔力,只是那份力量十分狂躁并不适合自己。
眼前正好借着来做一件,他早就想完成的事情。
圆圈刚一画完就光芒大盛,以波浪形状向外越扩越大,在触碰到周围墙壁时也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见地窖墙面如同豆腐般被切碎,同时发出惊人的剧烈声响。
劳伦纳德惊慌失措,问道:“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
墙面被光圈一分为二,下方几人所在的地方保持不动,上方居然被托举着缓缓飞升。
几人逐渐暴露在光下,仿佛能洗涤万物的阳光,同样无私的洒在这处狭小的地窖之内,驱散陈年的阴影。
埃尔先是抬头看向晴空,笑眯眯开口的声音清朗愉悦:“这样,她就能看见你了”
这个她,不言而喻说得是公爵夫人。
这么巨大的动静当然吸引过来公爵夫人。
她慌张赶到时,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正在发生什么。
“劳伦纳德你怎么了?”公爵夫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埃尔脚下的青年。
“母亲!”劳伦纳德像是溺水之人找到浮木,紧紧地抱住公爵夫人,急切问道:“他说我没有才能,不可能成为骑士长。”
公爵夫人也看见了魔王,又惊又怕的护着儿子,到了这个点还是低声道:“你当然可以成为骑士长,母亲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帮他?”埃尔顶着对方像粹着毒的针般的眼神,放下踩着人的脚后退半步,笑容嘲讽地反问了一句,“强取豪夺?”
“为什么不可以!”公爵夫人瞪着眼,看着后方魔王凌厉寒冷的目光,已经预感到今天没法善终,“我帮我这辈子唯一能拥有的孩子得到一切有什么错。”
“当然可以,”埃尔显得相当认可对方,面色平静,“只是有句话,我对劳伦纳德兄长也说过了。”
“杀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公爵夫人抱着儿子,灰蓝色眼底不停闪过各种情绪,像是在拼命思考。
“放心,我不会杀你,”埃尔笑道:“我会将这些年收集的罪证上交新王。”
“按律法,劳伦纳德会被纳入贱籍到暗巷里生活,”金发青年的语气轻而缓,带着浅浅笑意,“而你和公爵将会在全国人民面前,被一刀刀地割肉而亡。”
公爵夫人双瞳骤然缩紧,而她怀里的劳伦纳德探出头惊道:“我怎么可以变成贱籍。母亲,我这么可以去暗巷子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