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鄙这两次我听腻了,君要臣反不得不反。”
沈永羹嘴角带着苍白的光芒,长鞭子顺着他的手下甩出去,接触地面很快出现道细小的裂缝,紫色的闪电点燃骷髅里的怨灵,顿时徘徊在他们耳边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声:“我要关到你亲自失去人的意识,你亏欠多少条性命,我要你亲眼看看。”
谢知年脸色突变,他没想到这一出,暗格里的骷髅被唤醒,千万双眼睛睁开:“不要!”
腐蚀血腥的味道令谢知年作呕,他面色格外的阴森,扫过排排张人脸。
年轻的殿下仿佛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压力,那手指里的恐惧挤出一排冷汗。
然而沈永羹却捂着谢知年的脑袋,他秀气的面容,眼眶猩红一片:“禁司大人您睁开眼看看,别害怕地闭上眼。”
“你看看他们怎么死的?是蚂蚁吃掉他们的心脏,我亲眼看见上万只蚂蚁啃噬着他们的身躯,三天三夜,就只剩下最坚硬的头颅。”沈永羹眼底的黑暗涌上来,他心脏见那人呕吐有种刺穿的感觉,仿佛被吊死在悬崖峭壁上:“我没挺过来。”
“被蚂蚁叮咬,被虫子缠身,死于深渊的无身男尸是我。”
“你说我能不反吗?”
太可笑太自私太自大。
谢知年这份自大建立在爱的基础上,沈永羹是心软又能如何?他得为其他人讨回公道,其实谢知年心里压根没顾及自己的死活,他们的爱情来的本来就不公平,自己误会谢知年所说的公平。
谢知年迎着那份夺命的目光,不由的咳嗽起来,猛然地笑着,低声地咳嗽着血:“你不会死。”
他说:“沈永羹你不会死。”
身为天道儿子怎么会死?
沈永羹喉咙里压着蚂蚁啃噬的难受,他目光里叠加着恨意,捏着长鞭飞射而出,被谢知年的话弄的又哭又笑:“禁司大人,怎么会知道我不会死?”
“区区的身/躯扛得住你的致命一击,那时候的我是和你有云泥之别的身份,你的神力远远高于我。”
谢知年坚定的眼神,他咳嗽的时弯下身,露出痛苦的眼色:“你就是不会死。”
这句话说得别有玄机,仿佛藏着什么难言之隐,白色的袍子被锁链拉动划拉条口子,像是在陈述很正常的事实。
自己不会死?
他不是现在的不死之身。
不会死把自己扔下深渊,难道是玩蹦极?
“我说你不会死,你就是不会死。”
沈永羹眼神如九月飞雪冤得出其,酸疼地滋味吞咽在他的喉咙里。那是比任何中药还要苦涩的汁水,那是比任何刑具还要的疼。谢知年目光太坚定,完全看不出说谎的模样:“禁司大人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对方习惯活在谎言里。
你的一句不会死能打消自己多年的疑惑?
那绝情的眼神里多少是真,沈永羹怔神地盯着谢知年,唇角里面的弧度冰冷而嘲讽:“你太过自信,你做这一切,表演的痕迹像是你早就预言好的,没我自己的努力怎么能活下来,你的一句不会死,我就真的相信你说得。”
“真要你拿到无身的头颅你还会这样面不改色淡定跟我说话,这百年你要寻我,还怕在深渊里做不到我?”
不会死就该受着折磨。
推自己下深渊还不算致命?
他不再祈求谢知年的爱,他无愧于天地只想复仇振兴。
沈永羹字字诛心,来看得是自己的笑话:“载你飞升,就该被你欺骗?”
为什么你不相信自己?
我说你不会死,就是与不会死。
谢知年手指泛白,他忍不住咳嗽,眼眸里的露出暗光,手心的冷汗浮出来,缺水的他唇瓣干涩开口,他闭上眼睛,宛如劫后余生地:“父亲说过要成就大业,有些事必须得经历。”
“现在你如此成功,不是少不了我得推波助澜。”恐惧和害怕席卷神经。
“推波助澜?”
“打了个巴掌给一块糖,这种成长方式太过欠缺,这世上谁都看不透你的心思,小小年纪城府这么深,你现在开口解释的这些,自己有什么证据?”沈永羹说完胸腔震动,半分的难过淹没,他心底的颤动一下:“不管你了不了解,我的人生为你而已活成笑话。”
“学会把人命当做权利的儿戏。”
殿堂的气氛降至零点,沈永羹不想自己丑陋面具露给谢知年看,他告诉自己哪怕一个人也要活着,唯有活着才能报仇,满身鲜血,满身泥泞,满身肮脏都要活着:“因为你说得太过前后不一。”
谢知年躺在地面,皮厚不紧张,大口大口地喘息:“前后不一,也不能是你反抗的借口。”
他眼底的幽暗浮上来:“狗要有狗样,主人也要主人样,狗吃了主人,他还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