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人瞧见,还以为他对裴玖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然而他的提醒还是来得太晚了。
不远处,正好起夜回来的沈青云扶着腰带,盯着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皮一眨不眨。
“你们……干啥呢?”
骤然响起的声音,终于让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冷静下来,循着声音来源转过脸望去。
谢清纬嘴唇翕动:“我……”
他刚想解释,看清他们相貌的沈青云忽然一脸微妙,“原来是你们啊……”
他不由啧了一声,“年轻人,花样还挺多。”
说完淡定地回去了。
“……”
贴在一起的两人面面相觑,旋即双双弹起,异口同声:“都怪你!”
接着又打了起来。
*
长宁中间被叫醒过一次,喝了药又迷迷糊糊睡去,翌日再睁眼时,营帐里只剩她自己。
她朝对面的罗汉塌看了一眼,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萧珩不在。
她只好先起床,刚洗漱完,季风就端着一碗粥和一碟鹿肉进来。
长宁朝门外瞅了一眼,问道:“萧……殿下呢?”
现在她是沈姑娘,早被旁人视作萧珩的红颜知己,便不好称呼皇叔。
当然,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季风会意一笑,“殿下就在隔壁帐子里,正在商议要事呢。后日裴将军便能抵达雍州,殿下的意思是让您好好养着,到时会派人护送你回京,旁的无需担忧。”
长宁小脸一白。
这么快就要让她回京了吗?
为了掩饰心里不安,长宁拿起桌上刚煮好的茶水小口小口抿着。
季风没注意她的神色,一边将早膳摆好,一边神神秘秘地道:“对了,您听说了吗?昨晚,咱们这里,出大事了。”
长宁撩起眼皮,“何事?”
季风四下张望,确信没有旁人在,便掩唇凑上前小声道:“昨晚,有一对男女……”
他促狭地对了下拇指,“这样了。”
“噗——”
长宁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季风似乎早有预料,飞快递上帕子。
以为她不信,煞有介事地道:“这是真的,他们昨晚动静不小呢,不仅沈将军亲眼所见,还有好些巡夜的威远军也知道,两人都抱在一起,这样那样了……”
长宁再度被呛,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整张脸红得滴血。
不是吧,这传得太快了!
裴玖舞和谢清纬知道就算了,沈青云是怎么亲眼所见的?
沈青云是她亲生父亲的手下,于她而言,是长辈,被长辈看见她和萧珩……
长宁不敢再想下去。
季风手足无措,忙拍拍她的后背顺气,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别激动别激动,震惊的不止您一人,我听说后也是吓一跳,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关系,平日里当真看不出一丝端倪……”
听季风如此说,长宁渐渐冷静下来。
“他们?你是说……”
“嘘!”
季风一脸警惕,“除了您,这里也就只有裴姑娘一位娘子了。”
压在心头的巨石顿时落下,长宁舒了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原来,你是说裴姑娘啊?”
“啊,”季风点了下头,“不然呢?”
长宁搁下茶杯,“……你继续。”
大抵是和谢清纬一行人待久了,季风也被传染上大嘴巴的毛病,当真就搬了张条凳坐下,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传言中的内容。
一顿早膳的功夫,长宁哭笑不得,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等季风收拾碗筷离开后,她才起身去了隔壁营帐。
萧珩似乎在与人商讨如何处置呼延安的事情,事关重大,她便在不远处候着,没有靠近。
等了一会儿,李元修走了过来。
“阿宁。”他满脸关切地迎上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你的伤可好些了?”
长宁还在出神,闻言瞳仁稍稍转动,弯唇浅笑,“小伤,好多了。”
凝视着她娇艳明媚的脸庞,李元修耳根微红:“亡命谷的事情,谢谢你。”
长宁不甚在意地道:“救你出来的不是我,我也没做什么,不必谢。”
说完,没了下文。
二人相对无言。
虽然以往他们也会说着说着就陷入沉默,但不知怎的,从亡命谷回来以后,李元修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令他有些不安焦灼。
长宁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便反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听她主动开口关心自己,李元修脸上重新洋溢起笑容,“我也好多了,只是……”
他眸光又黯了些许,“父亲遗骸尚未安葬,不能久留,殿下已经安排好人护送我回陇西。”
长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憋出“一路平安”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