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输了, 两边的人都拱着让他喝酒, 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垂着眼,像是在笑,端起桌面上一杯啤酒就直接往嘴里灌。
余光不经意与姜知宜对视片刻,他很快又转开,继续和那些人说笑。
姜知宜收回视线,心里无端有些失望,她鼓了鼓嘴,小声答:“还是不麻烦你们了。”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门把手被哲哥压着,门关得严实,他低头看着她,眼里透着威胁,继续回头问那人:“怎么,你同学不给面子啊?”
那个同学像是有点怕他,抬头对姜知宜说:“你进来坐一会,没什么关系的。”
姜知宜说:“我跟同学一起过来的,她们还在等我。”
“唱两首歌不花什么时间的。”
“但是——”
哲哥打断她的话:“不唱歌也行,你把这瓶酒喝了,我就让你走。”
他说着,示意那个同学开瓶新的啤酒拿过来,姜知宜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黑色酒瓶。
其实瓶子不算大,有点儿像是KTV里特供的酒。
瓶子很小,瓶身做得很漂亮。
姜知宜犹豫了片刻,有些紧张地接过来。
好冰。
瓶身上浸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
姜知宜闭了闭眼,将瓶口对准自己的嘴巴。
才只喝了两口,酒瓶突然被人从底下抽走,江燃低头看着她,语气听起来很温柔:“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姜知宜睁大了眼睛。
他刚刚明明看到她了欸!
江燃却已经转头看向哲哥:“我妹妹来找我回家,小孩子不懂事,这酒我替她喝了吧。”
这屋里还有同学呢,他竟然就敢胡言乱语。
好在那个同学大抵是觉得姜知宜是因他那一声“班花”,才被困在这里,乖乖地没有出声。
哲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片刻:“你喝的话,一瓶可解决不了事。”
“自然。”江燃的语气轻松,又转头对姜知宜说,“你先出去等我。”
姜知宜在包厢外面等了大约二十分钟,还不见江燃出来,包厢门被关得很紧,她在门口徘徊片刻,最终还是又重新推开了门。
江燃就倚在门旁,脚边已经堆了好多瓶子。
方才同姜知宜说话的那个同学都吓傻了。
其实本来不需要江燃喝这么多的,但他非要哲哥发誓以后不找姜知宜麻烦,向人提了要求,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这是他们圈子里的共识。
包厢里的灯光一直在闪,不知被谁切成了舞厅效果的光,蓝紫色的射灯不断在江燃脸上跳跃,衬得他那张染上了醉意的面庞看起来颇为冶丽。
旁边不知有谁感叹了句:“别的不说,燃哥这张脸真的没话说。”
另一些人大概是赞同,细细碎碎的附和声传过来。
大家大抵没想到姜知宜会去而复返,一时间都有些意外。
江燃又往地上扔了一个酒瓶,偏过头,流淌着水意的目光与她对视上,姜知宜呼吸一滞。
“我、我来叫哥哥回家。”半晌,她解释道。
“哥哥”两个字说出口,自己的脸先红了。
偏偏江燃还追问:“你来接谁回家?”
“哥哥。”
江燃拖着步子走在姜知宜后面,他喝得实在有点多,路都有点走不稳。
走廊里这会儿人不多,冷飕飕的空气直往人毛孔里钻。
姜知宜透过旁面的镜面去看他。
领口的扣子开得更大了,露出一片明显泛红的皮肤。
他的脸也红,不是过分夸张的那种红,薄薄一层晕在皮肤里面,三分春色撩人眼。
脖子很长,喉结很大,刚刚喝酒时她就注意到了,水落下去时,凸起的那一截轻轻滚动,让人目光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姜知宜的思绪胡乱飘散着,脸上泛起热意来,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
姜知宜转回头,看他背靠着墙,站得懒散,远远朝她勾起手指,唤她:“吱吱。”
他轻声笑:“来扶着哥哥。”
过分亲昵的一句话,但他讲得一点也不亲昵,带着笑,却不显轻薄。
声音冷淡,就如同那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那般。
姜知宜这才发现江燃的不对劲来。
她走回去,伸出两根手指在江燃眼前晃了下,软声软气地问:“这是几呀?”
哄小朋友似的。
江燃垂着眼,冷嗤:“幼稚。”
姜知宜:“那你说,是几?”
江燃:“三。”
姜知宜:“……”
姜知宜将江燃带回她们的包间,期间找到服务生带路,才顺利进门。
许诺正在唱《月亮之上》,脱了鞋站在沙发上,音域彻底打开了,唱得豪迈。
余光瞥见姜知宜拉着江燃的手进门,后边没发出的音硬生生扯破了,紧跟在后面便是一句响天震地的:“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