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符悬书进境,劈至赏客楼的雷劫都落了不少。
白鹤看着窗外又聚起的乌云,惊叹道:“这都第几回了?”
符悬书这修为散尽后,重新又进境的速度,简直快得离谱。
这一点不光是白鹤,连亲眼看着好几次雷劫落下的牡丹,也是心有戚戚焉。
牡丹醒着。
可她累得连眼也睁不开。
她心想,下回再从毕晏鸿嘴里听到符悬书修炼事半功倍这种话,她肯定得“呸”一声反驳他。
只看到别人外表的光鲜亮丽,却半点也没去了解过背后坚持,那种吃不到葡萄,还硬说是葡萄酸的人,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去审视自己做法究竟有没有问题。
她趴在符悬书身上,两人周围灵气流淌。
符悬书动了下,牡丹瞬间睁眼,颤着声说:“先、先等等。”
声音都是哑着的。
“嗯。”
符悬书低低应了声,动是没动了,鼻尖却蹭过牡丹的颊,去寻她的唇,吻上。
法器聚起的灵气,因他俩此举,本就快上许多的流速增快,全数窜进符悬书体内。
牡丹感受符悬书的变化,对于他几乎不眠不休用于修炼,心中暗暗心惊。
如今他体内所含灵力,已经比前几日多上许多。
这还是符悬书顾虑到牡丹,放缓了的结果。
若他真一人埋头修炼,怕是压根连“休息”二字都不知怎么写。
符悬书修为虽进展迅速,不过距离他原先境界,那也还不够。
牡丹分心,唇瓣被符悬书重重一抿。
她回过神来,望进符悬书那双晶透的紫眸里。
心魔有的那些习惯,就像融于符悬书自身。
一样还是他,却又能从小细节当中,察觉心魔与他融为一体的部分。
符悬书问:“在想什么?”
牡丹气息不稳,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她声音一样是颤的,只这回不是因为身体因素,而是因心里害怕。
牡丹指了指黑压压的天,屋顶早就被落雷击出个大洞,能瞧见外头天色,还有──划破天空,一闪一闪的雷电。
她说:“雷劫要来了。”
几乎是牡丹话才说完的那一剎那,“轰──”的一声,雷就生生劈下。
牡丹手忙脚乱要抛出自己法器抵御,才勉强撑起身体,又被符悬书按了回去。
“我来便好。”
符悬书运起灵力,在空中凝出水波状的结界,把落雷包覆在结界之中,收紧。
像颗泡沫慢慢缩小,被包在里头的惊雷从原先的生龙活虎,到后来活动力降低,雷声减弱,光线褪去。
被照得过亮的屋内只余原有光照,缩小的泡泡“啵”的一声,破裂。
水波散在空气中,乌云散开,重见天日。
牡丹原先闭眼瑟瑟发抖,结果抖到一半,发觉周围安静得过分,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看见的,就是符悬书带着浅淡的笑容在看她。
“没事了。”
牡丹错愕看了一圈,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她问:“不是……这怎么……”
牡丹努力组织自己脑中纷乱的文字,将其组成语言:“你如今修为,已经够抵御雷劫了?”
照理来说应该还不行啊?
所以方才她才急急取出法器。
之前的雷劫都还好说,是小的,受得了。
但随着境界越来越高,落下的雷击也一次比一次来得剧烈,再不是现在的符悬书能轻松应付的。
结果牡丹看见了什么?
手臂粗细的落雷,就这么没了?没了?
牡丹都差点要捏一捏自己的脸,怀疑是否在作梦。
符悬书想了下,解释:“此次修炼的灵力较纯,力量与以往同程度的时候相比有所落差。”
牡丹听懂了。
这也就是说,现在的符悬书光看修为还不到从前的地步,但实际能用出的力量,却已经足以与从前比拟?
牡丹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来。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符悬书抬手去碰牡丹的唇角,滑过,顺势捧着她脸。
“姑娘终于肯笑了。”
牡丹怔住。
她从醒来以后,流露出的最大情绪就是狂哭。
是她这一生中哭得最狠、情绪最复杂的时候,整个心都像被揪紧。
一想起符悬书做的那些,牡丹眼里又盈满泪水。
分明没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符悬书却还……
牡丹眼里泪光闪烁,符悬书看见了,抚上她湿润的眼角。
“别哭。”
她一哭,他就又想起自己在揽月峰上,困住牡丹的事。
实际进到牡丹神识,对应她从前所受,符悬书想到自己所为,喉头就是一梗。
都那样了,她会怕他,也是正常不过。
符悬书声音很低:“对不住,惹得姑娘三番两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