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看他的眼神,符悬书清楚看见了。
她从未用那样的目光看过自己。
为何……
符悬书不解。
而牡丹闪开後,自己也顿了下,赶紧垂下头掩饰。
──她闪避得太明显了。
可镜中景象历历在目,明明是还未发生的事,牡丹却觉得,那一下就像也在自己身上挖出一个血洞。疼得她冷汗涔涔,腰都直不起来。
面对造成自己痛楚的那张脸,牡丹的身体几乎下意识地给出了惊惧的反应。
她紧紧闭眼。
知道自己在冷静下来之前,都没法以这样的状态面对符悬书,牡丹眼睛盯着地面,很快速地对符悬书说:“仙长,对不住,让我一个人静静。”
话落,牡丹没等符悬书答话,头也不抬,飞快跑出老远。
符悬书悬在半空的手指头往下,慢慢曲起收回。
他看着牡丹仓皇奔离的背影,脑海里都还是方才牡丹躲开他的模样。
符悬书不由得想起秘境里心魔对自己的耳语。
他说:“她怕你──”
这三个字对上牡丹刚才的反应,却是再贴切不过。
符悬书收回袖中的手紧紧捏起。
他想到牡丹所言,她说,需要一个人静静。
在飞舟上谈完要自己一个人,现在也还是说想自己待着。
符悬书垂眼,喃喃问:“得静多久?”
问出的话,知道该问谁,可那人却不愿给他答覆。
符悬书甚至都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他困惑的眸子里,晃过一抹的紫。
虽仅有短短一瞬,那紫色却是完全盖过了他原本眸色,再看不见一丝的浅淡琥珀色。
……
牡丹跑走的同时,不忘看了下揽月峰的地貌。
揽月峰是千凌门其中一座山峰,还是地处最偏远的那个。
只是……
牡丹抬头张望了下。
没有飞行法器也飞离不了。
对於自己升起的这个想法,牡丹自己先是呆了下。
她不禁苦笑起来。
这是都在规划逃走的路线了吗?
牡丹背靠樱树,仰头望天。
都已经看到那样的景象了,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能否认那个人就是符悬书的事实。
牡丹想了一下事情最可能的发展。
比方说……符悬书其实跟魔修他们有勾结?
他们本来目的就是自己妖丹,所以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
符悬书在那时候救下自己、对自己好,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更使出了苦肉计?
牡丹想着想着,坐了下来,把头埋在自己膝盖里。
怎麽想都不对。
符悬书就不是那样的人啊!
可为什麽……剖出自己内丹的人,又真的是他?
魔尊後人、剖出妖丹……这两者牵扯上关系的话,加上法器预示的未来,桩桩件件,不就是在告诉她,符悬书就是书中那个夺走花妖生命的人吗?
若要否了这件事,那除非是未来出了问题,才有可能吧?
牡丹一开始还觉得这只是她自欺欺人。
可想着想着,她忽然直起身子。
不对……
还有一个可能。
她取出那面镜子,露出思索的表情。
指头一一抚过镜身如被枯藤缠住的外围雕刻。
牡丹在想,会不会……其实法器显示出来是错的?
或许是相反的结果也不一定呢?
毕竟有之前那个银镯的例子在前,毕晏鸿摸不清自己法器的功用,那也是说得通的。
这让牡丹眼睛一亮,越想越有可能。
问题是……怎麽证实才好?
牡丹左右翻看了这面镜子,凭她也看不出其上端倪。
她想了下,自己身边认识的人当中,谁最熟悉法器?
路葳的模样第一个出现,牡丹当即伸手在面前一挥,唤出水镜。
之前她妖力不够的时候用不了,但现在可不同了。
牡丹直接寻路葳。
不过,她想得太美好了些。
水面波纹一圈又一圈荡开,但,镜面依旧只有牡丹自己的模样,别说路葳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牡丹抬袖一挥,散了水镜。
这时间,路葳大抵又是在闭关炼法器,不光是自己,大抵连落日谷的人都联系不上她。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牡丹面上喜悦的神态又消沉下来。
她喃喃:“……那还能怎麽办?”
路葳不行,她身边还有认识的谁熟知法器?
牡丹翻看自己空间,妖力充足後,她甚至可以投影出自己空间的景象,将里头宝物一览无遗。
忽地,她目光顿住,又倒了回去。
牡丹直接把自己看见的那物取出。
是一个被她好好收在木盒里的令牌。
这枚令牌还不是旁的只做出入证明或验证自己身份用途的,而是一捏碎就能传送至赏客楼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