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出来,但,符悬书方才还问了她,表与里的差别。
他自己的结界,为何还要问旁人成效?
牡丹正觉不对,才觉违和的瞬间,心中就已浮现解答。
她记得,在落日谷的时候,一开始,毕晏鸿曾与她说过,符悬书的结界不论表里内外,均是相通。
所以为他人挡下的,那也会回传到符悬书自身。
当时在落日谷,牡丹事后才知,毕晏鸿误会了。
那时候的符悬书功力已大有长进,不再是毕晏鸿以前记忆里的模样,连招式都改良了许多。
所以从前内外皆可相通,到了后来,那便仅余“里”的部分,会与自身产生连结。
那问题来了。
现在的符悬书所布下的结界,又会是哪一种?
答案,已在牡丹心中。
她想扶着一旁的树,来稳住自己,不愿面对真相。
呜呜呜呜,她终是又双叒叕,对仙长下手了!
可牡丹的手才刚搭上,本该是能撑在树皮之上的,但,放上的那一刻,牡丹就觉得奇怪。
这树离自己有那么远吗?
还半点阻力也无。
等怔眼一瞧,牡丹傻了。
她的手掌,不,现在应该说是整条手臂,直接穿过树干!
这下别说扶树了,牡丹都差点把自己给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我天!”
牡丹没站好,这下不光是手,而是整个人都穿过了树。
她呆住。
往后一瞧,见左脚还在树里,牡丹默默拔了出来,站在树旁。
牡丹想象了下自己方才表现。
她稍早才觉得自己飘着飘着,很像幽灵,结果这下可好,她刚才干的那些,那情景怎么看,怎么像真正的幽灵!
“……姑娘?”
牡丹正打趣自己,转瞬发现符悬书左右张望,似在寻找她的身影。
她伸手,在符悬书眼前挥挥:“仙长,我在这儿呢,看不见我吗?”
符悬书径自穿过她的身体,牡丹一凛,忽然很能体会到那些平时看不见的灵体是什么个感受。
牡丹垂首,看着自己掌心,看完又看手背,嘟囔:“半透明的啊……”
都还能透过手掌看到底下蓬勃生长的小草,牡丹点头,这才对嘛。
适才的符悬书能看见自己、感知到自己,肯定是场意外!
而牡丹进来的灵府既然呈现了这段记忆给牡丹,那就表示,符悬书的心魔,怕是由这段回忆而生。
意识到这点,周遭景物快速抽换。
就好像搭上一辆车速过快的车,往窗外看时,外头的景象都疯狂往后跑,看得牡丹头昏眼花。
“妈呀,这不带调速的吗?”
牡丹干脆闭眼,等听见周围传来吵杂声后,这才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
嗯,景物都定住了,看来是直接快进到了关键阶段。
“这样才对嘛……”
本来就该是进到“案发现场”,刚刚搞得那一出,弄得牡丹都摸不着脑袋。
她听周围皆往同个方向去的千凌门弟子说:“快快快,门派大比就要开始了!”
又听另个人在说:“今日可有好戏看了!毕师兄要对上符师兄呢!”
这两个耳熟的姓氏,又同时搭在一起,让牡丹不想到熟人都难。
什么什么,毕晏鸿要对上符悬书吗?
牡丹拎裙跟上。
她还测试了一下,到两个领路的弟子面前扮鬼脸,他们俩都没发现自己的存在,果然刚刚只是一场小意外。
目前一切看来都挺正常的,但,既然灵府出现的是这段记忆,那就代表,这应当就是一切的开端。
牡丹已能远远瞧见不远处场上各自站上一人。
同样的白衣,一人白衣翩翩,一人……呃,牡丹不予置评,但牡丹能认出,那人应当不是毕晏鸿。
高台坐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观赛,符悬书与不知名的弟子对上。
“比试开始──”
一声令下,符悬书只拨了一根弦,琴音凝出的音波便以琴为起点,往外横扫,把那正要开始取出法器的不知名弟子给扫下擂台。
“胜者,符悬书!”
秒杀。
这是妥妥的秒杀。
牡丹正想拍手,随即又想到,她这么拍,符悬书又听不到,干脆作罢。
但,她不拍,多的是人能替她拍。
“哇啊──”
场外忽然爆出热烈的欢呼声浪,差点没把牡丹送走。
他们讨论之热烈,一个个面上都很兴奋。
“第几次了?第几次了?分明能上场的大家境界都是差不离的,可怎么符师兄一上场,那就是绝对的辗压、压倒性的胜利,太厉害了!”
牡丹听他们所言,就猜符悬书这样辗压别人,怕是已驾轻就熟了。
她看着还在场上垂目等着下一人上场的符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