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的脚下多了一个法阵,将他轻轻托起。
小孩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往前一抓,抓住了沈应眠的衣摆。
沈应眠条件反射一般伸手将他扶稳,而后看到景澜像是烫手一般甩开他的衣裳。
他泰然自若,声线冷冷道:“连站都站不稳吗?”
景澜没有说话,僵着身子站在法阵之上,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往下看,仿佛只要动一下就会摔下万丈高空。
沈应眠低头看了他几次,发现小孩儿面无表情,很是平静的样子,便专心和系统对话。
就在刚刚,系统又给他发布了一个阶段任务:帮景澜激活灵根,奖励积分:500。
对于积分还为负数的沈应眠来说,这的确很有诱惑力。
但沈应眠还是犹豫了,“一定要让他修仙吗?我教他念书习字,护他长大,等他有能力立足之时再将他送回人间,这样不好吗?”
按照原著剧情,再过十年修仙界会与妖魔产生纷争,作为仙门弟子反而不如普通人安全。
【……】
系统没了声。
但这次任务没提失败惩罚,沈应眠也没再继续问。
没多久就到达垂雨榭。
他没有贸然跟景澜太过亲近,只把他安排到偏殿就转身走了。
虽说眼下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对他好,但沈应眠还是觉得既然收了徒弟就要负起责任来,于是他去了一趟藏书阁,想着给景澜找些合适的书看。
但是琅峰宗藏书阁的书籍多与修仙相关,沈应眠找了许久才找到几本合适的,后来只得求助于系统。由于他现在的积分还是负数,无法兑换实物,只能查看虚拟物品,然后一字一句将书中的内容抄下来。
沈应眠不在的一个下午,景澜就一个人待在垂雨榭陌生的房间里,一直到傍晚,他终于听到外头传来动静。
景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来的却不是沈应眠,而是膳房的弟子,来给他送饭的。
景澜局促地站在一旁没动,待人走出屋子才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琅峰宗的菜色丰富,但每道菜份量不多,显然只够一个人吃。
他追到外面一看,发现那人没往正殿去,这会儿已经出了垂雨榭。
“等一下!”
“怎么了?”弟子回过头来。
景澜手指攥着衣摆,无意识地绞着,在弟子疑惑的眼神中小声道:“谁让你送的?”
那弟子道:“是宗主吩咐的。原本新弟子都得自行去膳房吃,但宗主说垂雨榭离膳房远,你还不会飞行,便由膳房每日送来。”
景澜攥了下手指。
不是宗主还能是谁?果然不该抱有期待。
对方继续道:“你跟着仙尊修炼,日后应该也能像仙尊一样辟谷。”
景澜站在原地直到人消失在视线里,而后垂下眼眸。
可他根本修不了仙……
沈应眠在藏书阁不知不觉待到晚上,把一本书都抄完了。
回到垂雨榭,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被褥来,起身往偏殿去。
景澜已经睡下,此刻正缩成一团,整张小脸埋在被褥里,露出来的眉毛不安地拧着,嘴里还无意识喃喃着什么。
沈应眠轻柔地将被子放下,给他盖上,弯腰将底下的一层被褥拉下一点,露出小孩的口鼻。
正当他俯身想要听清他的呢喃时,沈应眠的手指突然被抓住。
“冷……”
“好冷……”
熟睡的小孩全然收起了身上的刺,没有白天时那般防备姿态,看着倒是人畜无害。
沈应眠轻声叹气,给他掖了掖被子,便隐约听他又喃喃着什么。
这次他听清了。
“娘,小景……好冷。”
景澜没有醒来,只是睡梦中的呓语。
却让沈应眠不受控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父母离婚之后他判给了妈妈。小时候他身体就弱,盖着棉被还是觉得冷,每天晚上都要妈妈抱着入睡,后来妈妈去世了,他只能独自一人捱过冬日。
如此想来,他跟景澜的身世还挺像。
这也是他今日听林向松说那些事时动容的原因。
沈应眠坐了一会儿,想把手指抽回来,却带动着景澜的衣袖下滑,露出小孩带伤的手臂。
那些伤痕有深有浅,有新伤也有旧痕。
他微微皱眉。
按宗主所说,景澜自小与他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应该待他不错才对。
“系统,景澜有被家暴吗?”
【他爷爷没有打过他。】
“或是被琅峰宗里的人欺负?”
【宿主,我并不是无所不知的,有些事情我也没有查看的权限,需要你自己去发现。抱歉。】
沈应眠无声叹息,手不自觉伸向他的领口,只是还没碰到,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孩就如有感应一般睁开眼睛,准确地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