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尸体凉透,安安静静待在男人手上。
男人显然不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手法娴熟。
血腥味直冲陆时洲鼻腔,伴随着恶心、内疚、惭愧、后悔。
无数的情感一涌而上,最后汇聚成陆时洲多年的噩梦。
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他同情心泛滥,那只无辜的小猫咪顶多挨饿受冻,不会死得那般凄惨。
……
双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盥洗室水声连着响了半个多钟头。
少许水珠甚至还溅落到陆时洲脸上,可是还不够、还不够。
手上沾着的鲜血永远也洗不掉,从唇齿间一直蔓延的血腥味持续刺痛着陆时洲的神经。
比起男人,陆时洲才是罪魁祸首,才是当年害死学校流浪猫的人。
无数的自责占据了陆时洲所有的思考空间。
直至,敲门声响起。
咚咚作响的声音持续传来,好像等得不耐烦,门外的人甚至还高喊了好几声。
“陆时洲!你在家吗陆时洲!!”
沈明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入房间。
陆时洲怔怔盯着镜中的自己数秒,方察觉到不是幻觉。
门口的声音……是真的。
洗手这道程序在开始了四十多分钟后,终于被按下暂停键。
沈明烟手臂刚抬到半空,挡着的门终于被打开。
陆时洲像是被吵醒,双目还未适应迎面而来的光亮。
他下意识闭了闭眼。
“陆……陆姨说她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但是你都没接。”
知道沈明烟就住在陆时洲对门,陆问秋只能暂时拜托沈明烟帮忙。
宽厚的大衣挡住了被水珠泅湿的衬衫,陆时洲轻轻“嗯”了声。
“刚刚睡着了,没听见。”
沈明烟迟疑着:“那你的手……”
搓得通红的双手是谎言最大的败笔。
陆时洲面色一凛,忙不迭缩回手:“没事,之前不小心烫伤了。我还有事,今天……”
喉结滚动,陆时洲皱眉,“今天谢谢你,再见。”
空气中只剩下房门的紧闭声。
沈明烟不明所以,盯着门看了几秒,最后讪讪回了家。
……
知道陆时洲又开始吃药后,陆问秋担忧不已,时不时还会给陆时洲拨电话。
医生给的药逐渐丧失效果,又一次提出加大药量时,心理医生直皱眉。
“陆先生,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药对身体影响很大。”
“我知道。”
“那你还……”
“我下周要去佛罗伦萨。”
医生蓦地一噎:“和沈小姐有关?”
“嗯。”
只有在提及沈明烟的时候,陆时洲脸上才会有表情变动。
心理医生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陆时洲其实之前就看过不少心理医生,就诊记录都能查到。
只有在和沈明烟交往的那几年,陆时洲才暂时摆脱药物的控制。
“你以前说你不喜欢任何宠物,但是最近你每天下午都会花时间去宠物店?”
陆时洲颔首:“因为她喜欢。”
沈明烟喜欢猫,家里还养了奶糖,所以陆时洲想试图离对方近一点,至少……能碰到奶糖,能讨小猫咪的欢心。
就像……裴旭那样。
如果可以的,陆时洲也想试着养一只小猫。
医生循循善诱:“见到小猫之后,还会做噩梦吗?”
“……会。”
“那……会有自残的想法吗?”
……
夕阳拉长了陆时洲笔直修长的身影。
公寓附近刚好开了一家新的宠物店,隔着落地窗,恰好能看见里头的小猫咪。
陆时洲熟门熟路,拐入转角。
这家宠物店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位置偏僻,平时鲜有人光顾。
只是今天……
还未踏入店内,陆时洲便看见了里头熟悉的人影。
沈明烟和裴旭并肩站在一处,一人一手抱着一只橘猫。
和谐非常,和店长相谈甚欢。
三人背对着门口。
店长正在和沈明烟分享最近的奇事。
“最近是有一个顾客,每天下午都会来。什么也不买,就站在外面盯着猫看。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看着就价值不菲,我差点怀疑他就是新闻上说的盗猫贼。”
沈明烟好奇:“衣服不错,应该不至于是小偷吧?”
“谁知道呢。”
店长撇撇嘴:“其实我比较担心是虐猫狂,现在社会上心理变态的人那么多,我可不想我的猫被这种人买回去,那不是造孽嘛。”
店长之前就遇到这种事,对虐猫狂深恶痛绝,喃喃自语:“你是没看到他的眼神,直勾勾的,一点也看不出对宠物有多喜欢。”
“就算不是虐猫狂,心理肯定也不正常。这种人最好一辈子孤独终老,别出来祸害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