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拿着画轴,奔跑到了窗前,如珍宝般间画轴铺开。
许莓眸光似有为难,但很快掩饰了下去,端来砚台,磨好了墨。
萧云谏笔下犹如神助,他时不时望向鞠衣,笔豪在宣纸上挥洒,不多时间,鞠衣的五官,便映刻在了画像之上。
他将笔搁下,直了身来,望着画像,久久回不了神。
鞠衣见此萧云谏这般神态,就知晓他已画完,她自秋千上而起,走到窗前,这动静引的萧云谏抬头,他与宁鞠衣隔窗相望。
宁鞠衣莞莞一笑,低头目光落在画上,“有何感觉?”
“多年夙愿已了,此时这心里,实无以名状于言辞之上。”萧云谏手指抚过画像的眉目,那仿若凝成实质的浓情,让鞠衣雀跃欢喜。
目光交汇,就连呼吸都凝滞了。
他们彼此靠近,就在呼吸可触之间,平蝶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搅弄了气氛。
“公子,婢…婢子什么都没看见。”平蝶端着一碟糕点过来,又惊慌着结结巴巴的丢下一句,转身飞快的就走。
萧云谏和宁鞠衣两人同时一顿,霞云染面,皆飞快的转过头去。
诡异而暧昧的气氛在彼此间蔓延,宁鞠衣终是忍不住羞涩,抬头冲萧云谏丢了一句,脚步匆匆而去。
“那个…阿谏,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萧云谏这才回神,他连忙应答了一句,飞快的转到院里,追了宁鞠衣而去。
他二人走后,平蝶这才探头探脑的走了回来,端着糕点入了屋,走到桌边,顺手捻了块糕点,咬了一口,垂眸打量起画来,眼露疑惑之色。
“蝶儿,你在看什么?”不多会儿,许莓入了屋,看到平蝶围着桌旁打着转,走了过去。
乍起的声,惊了平蝶一跳,她下意识里站直了身,看到是许莓,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莓姐,你可别吓我了。”
她今日的糟心事够多了,可经不住吓了。
许莓不理会平蝶的抱怨,凑过瞧了一眼画,随口问道,“这画有什么奇怪的吗?”
平蝶嘟了嘟唇,一脸的困惑,“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总瞧着有点别扭。”
许莓闻言正待要细看,只见平蝶猛一拍脑袋,露出一脸的苦态。
她今天闯了这么多祸,公子定饶不了她。
“莓姐,等下公子回来问起,你就说我被玉嬷嬷唤走了,拜托了。”她飞快地冲许莓丢了一句,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平蝶这难得聪敏一回到劲儿,倒是瞧的许莓一愣一愣的,不过这也提醒了她,眼下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这般想着,余光落在画幅上,却还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别扭,一股异端的别扭,萦绕于许莓心头。
但很快,她便释然一笑。
对了,这是雁西的脸,可配的却是宁小姐的容貌,用雁西的身姿来衬宁小姐的脸,本就不是一个人,当然会觉得别扭。
不过……,许莓落在一旁的砚墨之上,该要解释的事太多,她也没把握能让公子消气。
难啊!许莓苦笑着,眼眸顺着窗框,往外望去。
很快,萧云谏的身影便转了回来,此刻他一脸的阴沉,脚下飞快的到了屋,瞧都未瞧了许莓一眼,立在了桌前,盯向他刚刚完成的画作。
不对,不对,哪里都感觉不对。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让萧云谏此刻觉得很是烦躁,从未有过的烦躁。
这画不应该这样才对。
可这明明是鞠衣穿过的衣裳,便是身形,他在凝画雁西时,就特意仿了鞠衣的身形,但如今添上宁鞠衣的脸后,反而尤显不伦不类。
不知为何,他此刻迫切的想要抹去画上的五官。
就在萧云谏懊悔之际,画上的脸像如晨曦前的云雾,慢慢淡去,直至没了任何痕迹。
怎么回事,萧云谏怔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抚摸画像。
一直守在这里的许莓,等的就是此刻,她俯身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冲萧云谏请罪道,“公子,婢子自作主张,用了软墨。”
软墨,会随着时间消失的墨迹。
萧云谏这才恍然,他盯着那张再度空白的脸,倒是送了口气,他沉吟片刻,拿起笔豪,就着未干的墨痕,舔了墨,于画像上落笔。
笔墨勾画,但萧云谏很快就察觉了出不对劲来。
笔触生涩,竟让他莫名间,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似乎想不起来雁西长什么样了?
不应该的,着数月间,他虽从未提过雁西,可雁西多次出现在自己梦境之中,指着自己唾骂,哭泣,各种模样。
更何况,他刚刚才与鞠衣分别,有她相称,他怎么会不记得雁西的脸。
萧云谏不信邪,待墨迹再一次散去之后,他再次与宣纸上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