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答案给我们看看吧。”
“给,”耿倩把答案拿给他,“你们传着看看。”
赵子玉接过答案刚打算回教室,耿倩又叫住了他,“午自习临上课前放英语听力,听力书第17套了,别忘了。”
“好。”
赵子玉把错题的语法都记下来了,然后走到章张那里,把试卷和答案扔在他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陈宇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懵,“你俩吵架了?”
“没有,”章张垂下眼睛,把试卷和答案先给了杜程,“你先看吧。”
章张的不对劲杜程都看在眼里。
半夜两个人躺在床上,杜程轻拍着章张的背,“有心事?”
“没有,”章张埋在杜程肩膀处,“就是太困了,睡觉吧。”
杜程吻了吻他的发顶,“好。”
三天后晚自习下课回家的路上章张远远注意到了那个亮着姜黄色灯的店铺,挂着大大的招牌——福中炸鸡店。
路过的时候两个人走了进去,几个人已经很熟悉了,丁佳擦着桌子,让他俩随便坐,又喊大春去做份炸鸡。
章张连忙阻止,“别做!千万别做!我都连着吃好几天了,看啥都像炸鸡。牌子是今天白天挂上的吗,早上还没看见。”
“对,今天上午,下午的时候客人就逐渐多了起来,”丁佳笑着说,“我觉得多亏了你们想的这个店名。”
“那可不是,还得是炸鸡味道好。”章张说,“我俩就进来转一下,佳佳姐,春哥,我们先走了啊。”
“等会吧,不想吃炸鸡咱们吃别的,”丁佳说,“大春熬了粥,马上就好,你们坐这,等会一人喝碗粥。”
“行吧,”章张应道。
没几分钟大春就端着碗出来了,章张和杜程连忙去帮忙。
他们坐在一张四人桌上,章张舀着粥吹,后来小心地尝了一口,立马朝大春竖起大拇指:“春哥,真甜!”
“那当然了,”大春嘚瑟地笑,“我可是给你们佳佳姐熬了八年的粥了。”
丁佳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别嘚瑟了,看你熬的粥烫的,孩子半天喝不完。”
大春:“……”
这粥确实是烫,吹了半天他们才喝完,大春立马把碗收走,说:“你们快回去吧,你们回去还得学习呢。”
粥在胃里暖暖的。
从学校到清桑湖的路不长,连北宋街的六分之一都到不了。
他们谁也不着急,牵着手慢悠悠地走。
从大雪那天到现在,其实也没多久。
大概是因为互相暗恋了那么久,而那些小心暧昧的时光,都印在了过往。
所以其实,他们已经相处很久了。
他们并没有担心过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这路要怎么走,不是一个人该想的事,他们不会越过对方一个人思考这些。
而在偷偷喜欢对方的那几年里,他们无数次想过自己的归途。
自有了那个心动的念头,他们默契地想尽力多陪对方走一段路。
而这份心动在时间的沉淀中,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越酿越浓。
人们总说这个年纪都是小孩,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
可是他们觉得,自己还会越来越喜欢对方。
这么喜欢着一个人,又或者,被这样的一个人喜欢着,他们再也走不出来了。
章张是个发着光的人,他帅气张扬,眼里总是带着笑,是很多人青春里的男孩子。
杜程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矜冷冰山,让很多人可望不可即。
这是大家对他们的印象。
可是实际上,章张心思细腻敏感、时常焦虑,杜程的矜冷来源于他冷清的长大。
这些谁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表现出一点。
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所以杜程护着章张的细腻焦虑,章张温暖着杜程的日复一日。
与其说他们是自己看出来的,倒不如说他们只对彼此表现出了真实的自己。
章张转头看着杜程,借着昏黄的路灯看着他的侧脸。
这人的下颔线总是绷得很紧,本就流畅优越,又平添了几丝锋利。
不论春夏秋冬,都一样的锋利,落在章张眼中,却总是温和的。
看了片刻,章张开口:“你说我怎么和子玉坦白呢,他要是问我怎么表白的,我可不好意思开口。”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了下脸。
杜程牵着他的手变成捏着他的指尖玩,“你可以说是我过去吻你的。”
“那不现实呀,”章张轻笑,“毕竟我之前可是把我要表白放出话去了。”
“怎么不现实?”杜程问,“因为那天不是我主动的?”
说着杜程停了步子,拉着章张也停了脚步。
他们站在黑暗与路灯的交际处,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处,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