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对方脚步声渐渐逼近,程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就在他准备奋力一搏时,门口有人进来叫了杜辉。
“来了。”
杜辉顿了顿,然后扔掉手里的刀。
“他一个人来的?”
“没错。”
“来的好啊。”
杜辉扫了眼程希,“那么等会儿找准时间,把他处理掉吧。”
.
工厂外面,林恪一个人站在门口。
他今天一身黑,手上也戴上了黑色皮质手套。唯独一枝白色的花别在胸前西服口袋上,严肃而庄重的衣着,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葬礼。
林恪此时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平静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直到一个男人出现在他视线中。
“很准时,一分一秒都不差。”
杜辉一边下楼,一边鼓掌表示赞赏。如果抛开别的不谈,林恪是他最引以为豪的杰作。可惜,父子见面,仿佛宿敌一般。
林恪没有发现程希的身影,顿时心中有了底数。
“要在这里谈么?我不介意。”
杜辉笑道:“咱们十几年没见面了,当然不能在这里叙旧。”
“那就别废话,带我上去。”
“……”
虽然只来了一个人,但一路上所有杜辉雇来的打手全都死死盯紧了他。
到达一间废弃办公室后,房间里就只剩他们父子二人。
林恪看上去并不紧张,甚至算得上从容。
对面的男人在他眼里,似乎只是个陌生人。
而杜辉则是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感慨:
“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那年你离家出走时的样子,我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是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副模样?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逼到这种田地?”
林恪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放进口袋里。
“抱歉,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
杜辉的音量一下拔高了好几个度,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林恪。
“当年那些明明已经被销毁的旧账是谁复制的?又是谁将它们送到我竞争对手那里的?要是没有这一出,杜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恪看了眼窗外,然后收回视线。
面对对方的怒气,他显得更加沉着冷静。只是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不悦。
“你有证据么?”
杜辉愣了愣,笑道:“证据?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做得出来?为了你母亲还有程家那个小子,你真是豁出去了啊。”
提到这两人,林恪的神情才终于有了变化。
他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东西,然后攥在右手心里。
“母亲?你还有脸提她。如果当年牧民没有把我从她肚子里剖出来,你肯定早就把我们都忘了。”
杜辉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地僵硬。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遍,你母亲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那个司机隐瞒了吸.毒史,才半路发癫冲下了悬崖。”
说着,杜辉还上前一步,拍着自己的胸口和林恪担保。
“你不能光凭事后我得到的那些钱,就断定是我做的。我是你的父亲,也是你母亲的丈夫。林恪,是你太不懂事了!”
这次,换林恪笑了。
一根几近透明的钢琴线摩擦过手套缓缓拉长,然后在身前绷直。
然而林恪的笑只维持了三秒。
“你动手了吗?”
意识到自己还有底牌,杜辉全然不怕,悠哉道:
“你觉得呢?都说这小子命大,每次都能被你及时救下。可是这次我是算好了的,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了哈哈!”
本以为说完这话后,林恪会暴怒、会失控。可是杜辉发现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偶然听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将在自己面前死去,有些“正常”得不对劲。
“呵,你不担心?你是对你自己很有信心?”
杜辉点了点腕上的手表,幸灾乐祸道:“时间早就过了!哈哈哈哈你现在过去给他收尸还算热乎呢!”
说到这里,杜辉的表情越来越疯狂。
“只要看到你难过我就高兴,谁叫你这小兔崽子和我作对。你不是最喜欢他吗?那你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是啊,我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好!”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恪抬脚一步步开始朝杜辉走去,每走一步,周身阴郁的氛围便更重一分。
“给过你机会了,但是墓园、程宅、晚宴以及此时此刻,你一直在挑战我的耐心。”
杜辉盯着他这个陌生的儿子,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你想做什么?外面都是我的人,而且我特意让人监视,你这次并没有帮手能帮到你!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