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为什么不来问我?”贺明笙将头埋进星恒的颈窝,声音带着沙哑,明显是抑制情绪的原因:“星仔,我真的很失败对不对?”
“不是的,哥,你很好。”
星恒的话对于陷入悲伤和自责的贺明笙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我是失败的。”贺明笙稳了稳呼吸和快要奔溃的情绪,低声说:“我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而已,可是为什么,我连这么一件事情都做不好。”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星恒的耳后根,流进后脑勺的头发中。
感受到泪滴划过,像是有了形状和路程,星恒的心也渐渐发酸。
为什么会有情绪渲染几个字呢?因为那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听着贺明笙满是哭腔的自责和道歉,星恒好像突然就有了靠山,因为有人在乎。
过往的故作坚强在这一刻,那个包起来的壳,就突然碎的七零八落,那些他从来都不愿意提及的不幸,却像是突然有了归宿。
窗外的风雪在继续,星恒枕在贺明笙的胳膊上。
那些过往虽说是不幸,但是此刻这样说出来,是他不曾想过的。
星恒的亲生母亲,其实就是小山村来的小姑娘,为了缓解家庭拮据,便让同宿舍的同学给她介绍兼职。
当时李玉琳和唐雪芬是上下铺的关系,两人在这个大城市里,都不算事什么有钱的人,尤其是在本一学校,更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很多,想要很快的有共同话题不是很容易。
但是当唐雪芬提出兼职的时候,李玉琳表示自己可以帮忙找。
找到兼职是在她们大二的时候,那时候的唐雪芬学习成绩很好,奖学金赚的也不少,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需要更多的钱,家里有年迈的父母亲需要钱吃药看病。所以当李玉琳说找到了兼职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去了。
不过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却不怎么意外的无人问津。
学校当时的解释是,去国外留学交流学习。
因为和同宿舍的关系并没有多好,所以也没有人打电话去询问,这件事情就处理起来更加的轻松。
星耀辉的父亲当时在政府高管部门工作,而且那时候恰好要参加竞选,所以他们便偷偷将唐雪芬囚|禁了。
本来是打算竞选过后就将人送到国外,给一笔钱,可是等到竞选过后,才发现唐雪芬已经怀孕,而且已经显怀,连做流产都不能。
而关于唐雪芬的父母,星耀辉只是用钱打发了,然后息事宁人。
星恒说完这些话,卧室里是长久的寂静。
贺明笙只是无声的抱了抱。
良久,星恒才出声,轻轻叫了声:“哥……”
没等贺明笙开口,星恒动了动被困在被子里的身子,等到贺明笙松开,星恒便将余下的被子盖在贺明笙的身上。
等重新枕上贺明笙的胳膊,星恒开口:“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活着就像罪恶。”
搭在星恒腰上的手微微动了动,贺明笙往星恒身边靠了靠,其实不算靠,他们两个已经挨得很近了,只是象征性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好像这样才能让星恒感受到他的存在一样。
“不能这么想。”贺明笙将搭在腰上的那只手移到星恒的脖子上,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贺明笙才感慨般地说了句:“星恒,你是我的光。”
“当我知道唐雪芬是被强|奸的,她生了我之后就自杀了,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我觉得我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像是一团肮脏至极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星恒的声音里带着呜咽,手抓着贺明笙,像是濒临悬崖找到了一丝活着的希望。
“他知道我厌恶,所以每次都找机会和我独处,趁我睡着,就......就在我耳边......”说到这的时候,星恒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明明没有那么委屈的,可是贺明笙的那句“你是我的光”,那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星仔?”贺明笙起身,将星恒捞到自己怀里,轻轻安抚:“宝贝,我们不说了,不喜欢的事情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星恒却摇头。
再次开口,情绪只坏不好,但却冷静了不少。
“他将那段录音放在我耳边,我......”
“宝贝,我们不说了好不好,哥不想知道了。”
听星恒说,贺明笙觉得自己整个心都像是被人揪住了,像是被活生生要被剥离。
星恒不管不顾地说:“后来我尽量避免和他一起在寝室,他发现之后,就威胁我。”
“他明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的,可他,可他还是要那么做,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