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靳凯:“知道了。”
他走后,许意迟一个人坐在屋里,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她在想,她的初衷是什么。
哦,一开始是挣钱。没有钱,她和安哥活不下去,没法维持日常生活。
投靠亲朋这条路走不通,需得自己立起来。
所以她想法子赚钱。
没钱寸步难行。
在哪里都一样。
可是她这个厨艺黑洞,做不来美食,只得另辟蹊径。
后来隔壁的刘婶告诉她,她用她教的方子包子大卖。
她灵光一闪,想教人做饭、卖方子。
于是有了明七。
和明七合伙做生意,又和沈嘉乐合伙做生意,接着是赵靳凯、春柳家厨娘、胡大鲶他们……
她有合伙的臭豆腐摊儿、米粉摊,也有豆腐胚坊。
她一边管经营,一边教人厨艺。
和杜培春合作,给他出主意改造小吃街,为的是什么?
是因为当初两个乞丐求上门,她无能为力。
杜培春有这个能力,她能给他们提供安生立命的手艺,前提是不懒不贪。
然后,是现在这个问题。
王甲借势,要钱要人要各种。
她其实知晓,这种败类在哪里都会遇到,哪个公司也都会有蛀虫。她今日说了赵靳凯,其实她也在想自己,她的初衷是赚钱,那现在呢?
她想做什么?
如果为了赚钱,她可以躺着了。
她刚说的那些摊子,她都有合伙,这些良性经营下去,银钱自不必缺。她也不用日日盯着,可以在小院晒晒太阳看看书攒攒银钱,要不得一两年,总能在盛京城置业了。
没必要再累死累活招人了。
至于说帮忙改造小吃街,那也简单以后再有小吃街改造,大可以让杜培春那边筛选好人送过来,她培训一批。
如此也可避免事端。
也就是说,她可以躺平了。
她的初始愿望实现了。
那么扪心自问:她想躺吗?她愿意躺吗?
望着窗外一点点隐入天际的夕阳,天边的橘红色逐渐被属于夜色的深蓝吞没,她凝望着。
空中偶有飞鸟掠过,留下浅浅的身影。
她想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答案:从她因小乞丐的事无能为力开始,她心底的想法慢慢就变了。
她想赚钱,想糊口,想过上好日子,但她不再仅仅满足于自己,而是想让更多的人,更多走投无路、居无定所、衣食不足之人,有所依靠,有所仰仗。
她想教人,教更多人。
不止于穷人,也不止于富人。
她不知道以前的夫子,后代的老师是怀揣着怎样的使命走上三尺讲台,倾尽毕生所学教书育人。
她没有这份学识和功力,可她脑中的那些食谱,以前听过、学过的那些厨艺知识,她不想仅仅是让它们存在脑海中,再随着时间渐渐褪色。
她看过很多小说,美食文、基建文、穿越文……穿越者手握现代技术,改造农耕,发展各种机器技术,促进农业科技进步,还有发明火药、制造大炮,等等。
这些她不懂不会,也做不到。
她会的,擅长的,仅是那些那些关于厨艺的知识和方子罢了。
她做不到改变时代,也没这份能力。
她愿为这一时代的厨界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是她可做到的。
有些事,得分清楚,也不能再混混沌沌下去了。
想清楚的许意迟回屋里,取出这些日子签的契书,盘点自己现在有多少摊子、铺子,豆腐胚坊倒是只有一个。
而后,她数了数钱箱里的银票和银子,算一下自己现有的家产,为下一步做规划。
她这回,是真正要开烹饪学校,不再像之前这样小打小闹,散兵作战。
心底想着这个事,半夜怎么也没睡好。辗转反侧未眠,起来写计划书。
计划书写好,她伸了个懒腰,第一声鸡叫声已经响起。
她打着哈欠上床入睡。
好像才刚睡着,院外二丫的声音喊她:“迟姐姐,有人找你!”
匆忙起床洗漱,她到堂屋时,接待人·明七顺势退场。
她朝来人歉意笑笑:“抱歉宋伯父,让您久等。”
宋头目:“无妨。我今日来,是说昨日王甲之事。”
王甲那个事没找到证据,确切说,那些被他坑骗的苦主不愿意高发他,也不承认什么抢人媳妇妹妹的,也无坑钱一事。
“所以他被关了一夜后,放走了。”
许意迟皱眉想了半晌,算是想明白了。
那些人虽然被退了,他们参加的却是短效小吃培训班,该学的都学差不多了,或许没什么怨言?
所以他们不告发王甲,也不需要讨回公道?
有些想不通他们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