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口说让你二人放了他俩,不成想二位言而无信,我却是看错了人,”武松冷道。
被人扒了面皮,孙张二人恼了,没好气道:“你这厮好不识趣,总算我等从这两人手上救你,你且不能只装看不见?”
“不能,”武松道,面冷声硬,挡在牛车与俩快手面前。
老汉见状,已明白个□□分,壮着胆子道:“好汉,且救我一救,可怜我祖孙老小罢。”
武松头也不回,直道:“且带上两人快走,千万回头。”
话音一落,武松率先扬起拳头,往孙二娘张青等人身上招呼,两人急急应对,双拳敌四手,堪堪打平。
老汉费劲扒拉起人,匆匆掉头往走。
武松且不再管他,一心只对孙张拳脚,到底上得景阳冈打虎的功夫,那二人怎是对手,不消多时,便被武松打倒在地,一把横刀架在孙二娘脖子上,脚下踩着张青。
此二人眼眸通红,端是气的,张青怒道:“武二,你如此恩将仇报?”
武松哈哈一笑,收了长刀并腿,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二人?”
孙二娘张青赶紧起身,紧盯着武松,试探道:“你是何意?”
“只是不想你二人在多杀人罢了,在大树坡我管不得许多闲事,但在我武松面下,却是不成,”武松将刀丢与孙二娘,看了眼头顶日头,道:“我瞧那老汉也快到附近城镇,你们却是没法儿了,且走吧,这命我武松不要你的,事因我而起,总得有个结果。”
孙二娘张青对视一眼,两口子俱道:“你就不怕官府拿你?”
武松远远望着山道那侧,也不回二人,只道:“慢走不送,山长水远,后会无期。”
背着手,悠扬往武大等人离开之处去了。
另一边,武大金莲等得心焦,连午饭不曾吃,眼看俩时辰正要到,还不见武松身影,当下便急了。
“大郎,不消等了,回去瞧瞧可好?”金莲数着时辰,便对武大道。
武大依言,扬起马鞭甩在马背上,虚空一声响,矮小身子勉强架着车往回走。
才走不多会儿,便瞧见武松跑将来,一跃而上马。
“二哥当真回来!”武大喜笑颜开。
武松点头,接过马鞭,甩开膀子,架车掉头疾驰而去,猛甩几下鞭子才进马车。
“二郎!”金莲掩着帕子,一下扑倒武松怀里嘤嘤哭起。
迎儿见状,笑嘻嘻掀帘出去,只留二人在内。
武松好一番安抚,才把金莲那泪珠儿给将将止着,忽而叹息道:“娘子,你如此好哭,可怎生得了?”
金莲面皮一红,粉拳一下锤在他胸口,骂道:“你休要埋汰我,看今晚你且哪里睡去。”
“嘶……”武松因这一下,顿时矮下身去,似是疼得难受。
金莲惊了道:“怎的?可是受伤了?我瞧瞧。”
说罢,不等武松撒手,便掀开他领口,果然瞧见当胸处一红红脚印,定是受了内伤。
“怎伤成这副样子,且等着,我拿药酒擦擦,”金莲说着,回身往马车旁柜子翻找,不一会果真找出药酒来,给武松上药。
武大在车外一路挥鞭赶路,女儿迎儿在身侧,不时父女俩说说话。
当此时,只听车内一阵响动。
“……娘子…轻些……”
“嘶……娘子慢些…疼…”
正是这话,引得车壁不时传出咚咚两声。
迎儿奇怪,正要掀帘去瞧,被武大抬手带住,顺势把车门木栓拉上,不让迎儿进去。
“爹,你这是做甚?”迎儿正担心武松有事,替婶婶搭把手,又不免疑惑武大行止。
武大嘿嘿一笑,揉着迎儿脑袋,满脸慈父笑意道:“且等你长成,许了婆家便晓得了。”暗忖二哥弟妹成亲有些时日,这多早晚长久不见,定要好好诉说相思之苦,指不定他侄儿要来了。
迎儿少见爹爹举止亲昵,一时怔楞当场,转而心里暖的要不的,原来爹爹每多疼她,只是不擅言语,如今内中有婶婶打理,爹爹也日渐开怀,她同是高兴的。
一面念想武大往日对她种种好处,就把要进去的心思放下,又想许婆家的事,哪个少女不怀春,迎儿不禁暗祈祷,月老儿与她个如此那般的如意郎君。
隔着道门栓,武松听得真切,暗道哥哥好眼力,只此时金莲一心看着武松身上,看着那七七八八伤处,才停的泪珠儿又上来了。
金莲帕子抹泪,白葱指尖沾了药膏,一遍遍涂抹在武松身上。
武松索性脱了上裳,仍由她查检。
“怎伤得如此重?”金莲垂首摆弄,只见武松身上淤伤好几处,多有心疼,未曾看到眼前人笑得多惬意,英武面庞,嘴角勾起就没下过。金莲只听得他叫喊,以为是真疼,果然指尖轻的不能再轻,唯恐弄疼了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