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同伴的东西,我代为保管。它不属于我,所以我没有决定它去向的权利。”
“你的同伴是我的手下,你当初带着它逃走,我已经没有为你们算罪了。”塞蒙德说,“我们君主想要你手上的力量,正好,如果你把符文给我,我不仅会带你回世界中心,还能在君主面前替你求情,说不定祂能网开一面,让你避免祭品死亡的结局。”
“……”
他看得出来塔尔莉非常心动了,不过少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她这么说。
塞蒙德眯起眼睛:“那好吧,那实在太可惜了。”
他拍了拍手。
王宫的地板震颤起来,须臾,四面八方的阴影里缓缓走出四头魔兽,它们威风凛凛、浑身嗜血的杀意,将塔尔莉慢慢包围起来。
少女“啧”了一声,握紧石弩,摆出战斗的姿态。
*
从王宫里,一道巨型风暴喷出,击出数百米远。
王宫的围墙坍塌,后围浓密的树林大片大片被烧焦,塔尔莉乘着这股热流上升,在半空中翻滚几圈,直面对面的魔兽端起石弩射出魔法爆.裂弹.药。自己则借着冲击波翻滚开去,被掀飞到树枝顶部,不停下坠。
“唔!”
最终掉落到地面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似乎隐隐听到“咔嚓”的声音,冷汗疼得滴落。
还没有愈合的骨折伤口又开裂了。
她想起来,自己在魔法师家度过的那平静的三天。
少年魔法师名叫艾利克斯,是深渊族人,从小在深渊之城长大。
他是一个极有天赋的魔法师,从小学习魔法感悟力惊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大部分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登峰造极的水平。
可是他却对下棋尤为感兴趣。
一开始,他是自学下棋,后来便渐渐感觉到身边的人棋力都不如他,于是他去王宫旁边摆摊下棋。因为那时候他还没什么钱,便许诺下棋赢了他的人可以拿到一桶金,输了的人则要赔他一金。
渐渐地,他靠着下棋积累了财富,也有了名气,却没人再敢来找他下棋。
为了能找到陪自己下棋的人,艾利克斯不得不重置了下棋的输赢规则。他加大了棋局的筹码,增加了一个情报的奖励。
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魔法亲和力,小地精这种生物对他青睐有加,成为他的眼线。这让他知晓一切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情报。
然而,数百年来,他仍旧一直没有输过。
直到那次,他输给了塔尔莉。
……不。
应该说是,输给了君主和塔尔莉。他败了两次。
艾利克斯在深渊的声望非常高,他甚至有办法能够弄到吃下去后会产生深渊屏障的魔药。
在塔尔莉离开时,他蹲在地上,让她陪自己再下一局。
两个人下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最后,棋成为了残局,没有分出胜负来。
“好吧。”
他蹲在棋盘前摆弄着棋子,抬起头,眯眯眼看着塔尔莉,“我没有办法阻拦你,我知道,你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偏偏头,示意塔尔莉去他下巴点的地方:
“桌子上有我准备的魔药,和治愈你伤口的药剂。”
塔尔莉走过去收起来,默了默,说:“谢谢。”
她本就生机勃勃,艾利克斯给她的药剂效果又好,原本说七天才能下地站稳,她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她转身,推开门,光线洒进来。
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塔尔莉,”
少年问她,“你会回来,陪我下完这局棋吧?”
塔尔莉说:“嗯。”
她关上门。
……
眼前尘嚣漫天。
塔尔莉艰难地摸出卷轴,从里面摸索着艾利克斯给她的药剂。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疼得心肝直发颤。
塔尔莉猜,是她的肋骨断了几根。她不能乱动,最好是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躲避着,避免肋骨插进内脏。
她在隐蔽的灰尘之下屏息着,即使是咳嗽也小声地咳,用手死死地捂住口鼻,血腥气在掌心蔓延。
魔兽恐怖而高大的身影穿梭出王宫,在树林间逡巡着。另一只魔兽飞在半空中,如同鹰隼一样,侦查着这片区域。
轻一点、再轻一点。
塔尔莉这样想着,却发现其中一只魔兽不知何时调转了方向,开始疾奔起来,飞行着的魔兽也如遇到洪水一般飞离这片区域,往王宫的方向逃窜着。
大地震颤,树叶抖落,塔尔莉被灼伤的后背钻心地疼,手下一松,卷轴沿着震颤滚动起来。
“!!”
她不得不勉强支起身子,伸出手去够那卷轴。卷轴散落开,里面的东西纷纷落出,最显眼的就是那红色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