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则唇角微微弯起,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低声道:“冒犯了。”
然后下一瞬,在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猛得被握住了。
她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男人温凉如玉的手指在她手背处轻轻碰了一下,那一瞬间,仿佛一道电流悄然穿过全身酥酥麻麻的,让人浑身一颤。
甚至能听到心跳加快的声音,砰砰砰的,怎么也忽视不了。
紧接着,她低下头,眼睫轻轻颤了颤,就看到陆令则从怀里拿出一个绿色的药膏。
挤出来一点,放在食指上,格外轻柔地,在她右手手背处,被热油迸溅的,烫红的,甚至快要起小泡的地方,涂抹着。
清凉的触感刹那间就缓解了手背上本就被忽略的疼痛和不适,甚至还带着一股像是茉莉花一般的,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格外好闻。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她上次刚来的时候,陆令则看到她手背上的烫伤疤痕,就悄悄准备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也用不上。
可他不是囚笼,她也不是笼中鸟,他不会限制她的想法,以及任何她想做的事。
他只会在背后,默默地支持,让她展翅高飞。
受伤了,还有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
云卿看着右手手背上,被涂的浅绿色的药膏,慢慢地被他指尖轻轻揉着,渐渐消散,可手背却舒适了很多。
她微微抬头,看到了昏黄灯光下男人神情认真的脸,桃花眼中似是很快地划过一丝心疼和怜惜。
绯色的唇瓣轻轻抿着,唇线拉直,眉心也紧皱着,却极力让自己平静。
云卿心底突然产生一种想要抚平的冲动。
她没忍住,左手轻轻抬起,在他眉心那里轻轻抚了抚,声音温软保证道:“陆令则,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别不开心呀,今天过生日,要快乐,还有一份礼物没有给你呢。”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眼睛里带着笑,仿佛弯成了月牙儿,“我不疼的,真的。”
陆令则眉心处被一个温热柔软的小手轻轻抚了抚,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
良久,他才哑着声音:“好。”
只不过,又挤了一点药膏,目光看向手上那处几年前被烫伤的,现在已经很浅的疤痕。
再次,涂了上去。
动作依旧很轻很轻,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似的。
云卿眸子湿漉漉的,低头就看到他认真的神情,昏黄的灯光从他的头发蹁跹而落,慢慢地,把眉眼染成浅金色,温柔至极。
有人对她的烫伤视而不见,有人疼惜爱怜地给她涂药。
她承认,这一刻,有一点心动了。
甚至,忽略不了。
折服于这种温柔。
“好了。”
陆令则低声说了句,站起身来,把药膏放在桌旁,长腿微微弯曲,坐在沙发上,抬眼认真看着她。
云卿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像是投掷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了点点波纹。
她竭力忽视,小跑到厨房里,边跑边回头说着:“陆先生您先等一下!”
下一瞬,整个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切都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窗外传来的阵阵风声,裹挟着皎洁的月色而来。
云卿跑到厨房之后,就用手电筒照着,看到了她亲手做了一晚上的蛋糕。
卖相不太好看,可勉强能认出来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以及,一只带着瓜皮帽的灰太狼。
本来在想画什么卡通人物的时候,脑海里有个声音,莫名的,催使着她,在蛋糕上画了这只灰太狼。
脸上的疤痕和笑容格外形象。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黑暗中,只有听到脚步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悄悄地放在桌子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对着某个方向挥了挥手。
突然间,灯光一下子被打开了。
“陆先生!生日快乐!”
陆令则抬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钟叔,林瀚。
以及在茶几旁的小姑娘。
他眸子动了动,还未说话,只见钟叔老泪横流地抹着眼泪,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心疼,往日里木头冰山脸的林瀚,脸上也有几分激动。
云卿把蛋糕捧起来,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把上面的盖子打开,笑得眉眼弯弯,“陆先生,蛋糕,许愿。”
她往蛋糕上插了七根蜡烛。
陆先生今年二十五岁了。
陆令则有些哑然,眼尾泛着些许红,他看向蛋糕,卖相不太好,可画的灰太狼却活灵活现,让人不禁弯了弯唇角。
“好。”
一整晚,几人在这栋温馨的房间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蛋糕吃到最后的时候,陆令则不经意间从盒子的最下面,看到一张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