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说:“上次周四的事儿,阿琛给我讲了。”
时沛想了想,陆雅说的应该是那个各种哭哭啼啼和吵架的周四。
时沛也在微信上和陆雅提过。
“你们处理得挺好的,”陆雅说,“酒吧偶尔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需要灵活应变。”
“那阿琛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暂时离开?”
“阿琛离开的原因,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们聊了聊,他希望由我来转告你。”
时沛不由地紧张起来。
“阿琛其实不算是一个男孩子,你听说过跨性别者吗?”
“......变性人?”
“称作跨性别者比较好,阿琛是一个跨性别女转男,这次请假是要做一个很重要的手术,但是他本人,你应该发现了,不是很善于言辞,所以希望由我来转告你。”
时沛默默消化这个事实。
她脑海里转悠了好几圈,说:“所以跨性别女转男是......本来是男,啊不,女生,然后......”
“阿琛生理上原本是女孩子,但是心理上是男孩子。”
“......哦。”时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周四晚上,Eason说到“不能接受变性人”的时候卢雨薰和阿琛的反应。
“卢雨薰是不是也知道啊?”
“谁?”
“就是总和上官在一起那个长得特别标致的美女。”
“这个我没有太关注,但是上官她们经常来,阿琛和她们中一个两个处成朋友也不奇怪。总之,我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知道,阿琛是把你当朋友的,只是他最近情绪也比较紧张,不太想当面和你说这些。”
“理解理解,没关系啊,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咱们能帮他什么吗?你说他做手术,咱们要不要去看望他?”
“我和他说过了,他不希望咱们去探望他,等他准备好了,会回来的。”
“那不会孤独吗?哦对,他的家人应该会照顾他吧。”
“他的家人不可能了,他很早就和家人断绝关系了。”
“这样啊......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需要你帮忙的话会跟你说的。怎么样,阿琛的状况,你能理解他吗?”
“这是他的事情吧,他又没有伤害别人,而且工作能力强,教了我很多东西......他是我的前辈和朋友,别的事情我能支持都会支持他的。”
时沛说得很真诚。
陆雅看着她凑得越来越近,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明白了时沛的态度,陆雅又给时沛讲了讲她和阿琛的过去。
“他的家人不是很好,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是支持阿琛和家里人保持距离的,哪怕抛开他跨性别的身份,那一家人也很可怕。这么说可能会很冷血。”
“没有啊,陆雅姐姐,我相信你的判断,有些家人是可以很糟糕的。”
陆雅看时沛的眼神更加柔软了一点。
“总之,作为朋友,给他一些基本的支持,不要特殊对待他,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能做更多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阿琛离开后,虽然陆雅经常在店里,但是店里的人员还是捉襟见肘的感觉。
一个人如果做一件事太久,很多人都会忽略掉她的作用。就像是土壤滋养树木一样。
但是当这个人离开后,其他人就会意识到他曾经是多么重要。
时沛其实一直感觉,阿琛的工作就是以调酒为主,偶尔批评一下她的工作,然后哪儿缺人了给搭把手。
但是,当阿琛离开后,店里的调酒速度变慢了,毕竟陆雅是老板,要统筹很多事情,而时沛的调酒还没有学完,偶尔要翻一翻配方,腰酸背痛更是常事。
除此之外,时沛发现,阿琛以前的训斥,其实是一眼发现问题关键的训斥。
而时沛带新人的时候,经常觉得效率低,要很久才反应过来问题在哪里。
时沛愈发想念阿琛。
她问了问陆雅,得知阿琛至少要半年才能回来,情绪陷入了低迷。
过了两个礼拜,时沛开始渐渐适应新的工作节奏。
又到了一个周四的晚上。虽然这天没有兼职人员,但是陆雅整晚都会在。时沛久违地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即便客人不多,时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现在把“周四”称为“抓马之夜”,因为据她观察,抓马的事情基本都出现在周四晚上。
时沛分析,这可能是因为周四的人不多,给了客人表演的空间,而且因为周末在即,人心浮躁,戏剧的荷尔蒙也很充沛。
陆雅回顾了一下多年经营酒吧的经验,也同意时沛的说法。
不过这个周四和以往都不太一样。公众号白天就发了一篇文章:今日Cohol有私人派对,不对外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