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思危与裴俶、秦珏早已等待多时,待见人返回,齐齐迎上迭声问道:“慕容奚那杂碎在我大启境内作威作福,七郎你与他交手了?”
说话间,他上下打量秦瑛,还有陶满满两位小娘子,见他们俱是全须全尾,连头发丝儿都不曾有一丝散乱,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就晓得,慕容奚惯会虚张声势,见七郎孤身前去,指不定也吓得浑身胆颤。”
秦瑛对他的吹捧不以为意,领着陶满满和吴宝仪在亭中落座。
裴俶给陶满满二人各自斟上一杯热茶,问道:“听闻是太常家的四郎言语挑衅了慕容奚?”
吴宝仪撇嘴道:“分明是那二王子的狗腿子耀武扬威,让杨四郎小惩大诫了一番。”
“哪晓得二王子是个小肚鸡肠,拿杨四郎问罪不算,还有意找茬满满。”
“好在杨四郎平日里就是个刺头儿,而满满也不惧其跋扈,让那杂碎没能讨着好。”
秦珏在旁饶有兴致地问“你们怎么奚落他的?”
吴宝仪一五一十的还原当时的情景,讲得跌宕起伏、声情并茂,手中就差一块惊堂木,便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没差。
秦瑛手执雕花银刀,将炙好的鹿肉片好再放到陶满满面前,又与她道:“待午休后,去跑马如何?”
“山林中有野兔、小鹿,我带你狩猎。”
“嗯嗯。”陶满满就着菊花酿,小口吃鹿肉,闻言颇有些自得,“我的马术可是大有精进呢,定不会拖累你!”
吴宝仪在旁听了,兴致勃勃的提出要加入他们。
秦珏本就是个人来疯,见她凑热闹,当即嚷嚷着自己也要去。
余下韦思危和裴俶,则是来都来了,那就一道儿的态度。
*
膳后,陶满满和吴宝仪同宿流芳阁。
仅是小憩了半个时辰,便有侍女捧着骑装进得屋子来,伺候她二人梳洗换衣。
待收拾规整,两个小美人又手拉手去马厩挑马。
秦瑛和韦思危他们早来片刻,正凑在一处闲聊。
陶满满好奇的探着脑袋张望,棚子里的高头大马俱是皮光油亮,身姿矫健,将国子监里那些用作教学的老马衬得灰头土脸。
她瞬间就看中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正要与秦瑛开口,谁知就被对方抢先道:“我给你挑了一匹温顺的。”
豢马小厮得了授意,很快从棚子里牵出一匹皮色金亮的马。
陶满满绕着它看了一圈,甚是满意道:“就它吧。”
吴宝仪在家中有自己的马儿,于挑马也懂些门道,不消人帮忙,很快就选出自己的心头好。
万事俱备,六人便往山林中去。
夕雾山因海拔低,又人迹频繁的缘故,等闲不见野猪、熊等猛兽,多是野兔、山鸡一类的小动物。
不过聊胜于无,对实战经验缺乏的两个小女郎而言,已经足够过瘾。
进入林子不多时,吴宝仪东窜西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她是个冒失鬼,行事又风风火火,秦珏和韦思危及裴俶三人都跟上去,以防她出现好歹。
相比之下,陶满满就谨慎得多。
山道平缓却窄,她自以为大有长进的骑术立马现了原形。
她紧紧揪着缰绳一刻也不敢放松,即使看到眼前跑过了一只灰兔,也不见任何动作,令背上的弓箭成了摆设。
秦瑛笑看她的紧张,不紧不慢的从她的箭篓里抽出一支箭矢,再抬臂搭弓,甚至不需要过多的瞄准,离弦而出的箭便正中那毫无防备的灰兔的左后脚。
“今晚吃烤兔。”他道。
陶满满见状正当双眼发亮,闻言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兔兔这么可爱,干脆爆炒吧?”
她想到以前吃过的又辣又香的冷吃兔,口水就吸溜吸溜的泛滥。
“过来,我带着你。”秦瑛看着她道,“照你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不宜狩猎。”
陶满满也不矫情,闻言立时就要翻身下马,秦瑛却抢先一步倾身握着她的腰将人给抱了过来,稳稳当当的在身前放好。
“呀!”陶满满小小惊呼,“我都没准备呢!”
秦瑛勾勾唇,止住她乱动,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哒哒快跑起来。
陶满满坐在前面像个小探测器似的,眼睛咕溜溜的转,很快她就发现一只锦鸡在灌木丛中踱着小步找吃食。
她急忙拍打着秦瑛的手,小声低呼,“快看快看!”
“左前方的连香树后面有野鸡!”
秦瑛自然也察觉到那处的动静,不消她说就将弓拉满,箭矢直奔那无知无觉的野鸡而去,正中其脖颈。
随后,立时有侍从跑步上前将猎物收进囊中。
同秦瑛这样箭无虚发的好手狩猎,陶满满全程躺赢,满载而归的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