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的中途钟麟醒过一次,后来在颜诤鸣车上摇晃着又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中他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道颜诤鸣把他带去了哪里。
再醒来时钟麟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屋内漆黑一片,空气清新,温度适宜,不是他寝室。
颜诤鸣身上的热气从后背传来,钟麟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体,刚一动颜诤鸣就醒了,下意识将人搂得更紧,在他耳边低低沉沉地问:“宝贝你还难受吗?”
钟麟不自在地挣了挣,问他:“这是哪里?”
“蒋廉他们家的万都酒店。”
这个套房是蒋廉专门叫人给他留的,平时他不想回家,要么在这边,要么去蒋廉家住。
听到在酒店,钟麟身体一紧,挣扎道:“你放开,我要去洗手间。”
颜诤鸣这才松手按开了灯。
钟麟已经不晕了,但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没力气。
他上完厕所出来,颜诤鸣走过来温声道:“我叫了吃的,等下吃点东西好不好?”
钟麟没应,只问:“几点了?”
“晚上十点。”
“我的衣服呢?”
“我让人拿去洗了。”颜诤鸣猜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强硬道,“今晚你就住这边,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钟麟看着他,不说话了。
颜诤鸣被他这样眸色轻轻地看着,立刻就软了下来:“你生病了,一个人在宿舍我不放心。”
钟麟这才接他话茬:“我没事,感冒而已,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感冒也可大可小,你还发着烧呢,我真的不放心。”颜诤鸣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语气心酸又无奈,“宝贝我只是想照顾你而已,你都生病了,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再说大家都知道你下午晕倒了,这会儿回去肯定得来问候,吵着你也休息不好。”
人在生病时情感总是比平时脆弱一些,也更容易被触动,此时被颜诤鸣这样真诚又渴望地看着,钟麟竟也没多坚持。
回去那二十来平的小房子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像也确实没什么意思,还要打起精神应付大家的关心问候,呆在这里反而能清净一些。
“苗苗她……”钟麟想起晕过去前是助理帮他接的电话,有些羞于启齿,“她是不是吓着了?”
“当时有点被吓到,你输液的时候我给她们打了电话的,放心吧。”
颜诤鸣不知他心中羞敛,没理解到他的话外之意,也丝毫没觉得他当时冲上来直接把人带走的行为有多惹人八卦和疑惑,他我行我素惯了,也不是个会在乎他人眼光的张扬性子,想不到那么多的。
钟麟沉吟片刻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服务员给他们送来了吃的,都是特别清淡的病号餐。
钟麟午饭就没吃,这会儿难得有了点胃口,就着清炒笋丝和藕片吃了小半碗白粥。
颜诤鸣见他很快就放了碗筷,也没劝他再多吃点,自顾自开始安排:“你歇会儿,如果有精神可以看会电视或者玩会游戏,外面的江景也不错,等下泡个澡,医生说你这次感冒是以风寒为主又兼风热,可以先发发汗,再清内热,会好得快一点。”
钟麟没有拒绝,他也想快点好起来,不想因为生病耽搁工作。
颜诤鸣收拾完卫生,看钟麟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窗外出神,走过来又想往他边上贴,还没到跟前,电话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后他下意识就想转身去外面客厅,钟麟视线扫过来,他心中一动,又直接当着钟麟的面接了。
“妈,什么事?”
“我说你怎么非要去通鑫,原来是钟麟在那里,颜诤鸣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苏晓雯似乎很生气,失了平日里的端庄优雅。
“你派人监视我?还是我身边谁给你打了小报告?”他妈下午才从澳洲回来,这会儿就打来电话,消息够灵通的。
“你既然敢做,还怕人知道!”苏晓雯自然不会说是谁给她的消息,只是数落颜诤鸣,“你是嫌几年前闹得还不够难看是吗?”
颜诤鸣针锋相对道:“当年你要不背后给我和钟麟使那么多绊子,我能闹得起来?”
苏晓雯被他噎了一瞬,更加气愤:“你还有理了!”
当年她要是不留余地,钟麟会比现在更惨,哪有机会和颜诤鸣重逢,但那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手段,这会儿被亲儿子戳穿,难免面子上挂不住。
颜诤鸣不想在电话里同她掰扯几年前的旧账,只说:“当年他不要我,虽然你也功不可没,但主要还是我太作,所以我也不怪你,可如今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他,谁再给我搅黄了我跟他拼命。”
苏晓雯被他最后一句刺激得不轻,语气冷凝如冰:“你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