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眉又蹙起来了。
只听穆凌云带着笑意的轻挑嗓音继续道:“说起来,来的时候,我瞧见南街尽头那有赚快钱的,不如去瞧瞧?”
快钱?
十个这么说的,九个是骗子,剩下一个连抢带骗。
楚寒月脚尖一转,拐入向南的街道。
穆凌云奸计初步得逞,眼梢更弯了。
南街尽头摆着摊投壶铺,周围围了一圈人,看得多玩得少,饶是如此,浮在半空的透明灵气储物球中,还是累积了不小一堆赌狗们贡献的赏金。
摊位正中三个细颈青花壶排成一行,间隔一尺有余,正前方一人投出最后一枚壶箭,锵的撞在壶壁上,吧嗒落地,铩羽而归。
“扇子还是香囊?”摊主笑嘻嘻地指了指身边的纪念品。
那人摆摆手,灰溜溜走了,这些劣质玩意,十钱贝币都不值。
玩的人没了,看的人也三三两两走了不少,摊主吆喝起来:“有奖投壶,一金三箭,一箭一壶全中,就能带走所有赏金,整整五十九两黄金!中一箭奖一金,两箭五金,不管中不中都有纪念奖,保准不亏,童叟无欺!”
楚寒月忍不住抽了抽额角,抬眼指那堆破扇子:“怎么不亏?这扇子值一金?”
“这种白面扇子和没绣花的麻布香囊是最劣质的,凡人界差不多卖十钱……”楚寒月臂弯里的男孩悄声道。
有路人也道:“这玩意从凡人界进货,一两金子能买一车呢!不亏你个姥爷!”
“欸!话不是这么说的!”摊主晃了晃手中一把壶箭,摸了摸腰玉,玩儿似的甩出一箭,正中中间的青花壶,“你投中一枚箭,就不亏了嘛,不过话说在前头,绝对不能用灵力作弊!”
说着又哐哐丢出两箭,命中左右两壶,看起来轻巧得很。
有个经过的男子被吸引,蠢蠢欲动地掏出一两金子:“确实不难,这钱好赚。”
“看着不难,人家老板吃这口饭的,天天练,熟能生巧,能不容易。”有路人道,“我看了一个时辰了,十人中难有一人中一箭,更别说赚了。”
“那是我没来。”男子抛金子给摊主,接过三支箭,眯上一眼,瞄准起来,半晌后投出,中了左壶,得意看看两旁人,“是吧。”
看客们响起一波稀稀拉拉的掌声,又引来一波路人。
摊主摸了摸腰玉,示意男子:“公子请继续,中两箭就有五两金了!”
男子信心满满,可惜后两箭全落了空,接过摊主抛回来的金子,又扔了回去:“再来!”
这一轮更不济,三箭全擦着壶口而过。
摊主扔金子进奖池:“六十金了!”
楚寒月视线在三个青花壶上扫了一眼,微微眯眼。
果然,有猫腻。
“借你?”穆凌云笑眯眯地递上一两金子。
楚寒月正要接过,金子又被收了回去,穆凌云歪头:“要利息的。”
“好说。”楚寒月拿过金子,抛给老板。
刚接过壶箭,路人们便更热闹了。
“又有冤大头来了。”
“赌狗真多……”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脏得乞丐似的。”
“这俩公子长得标志!”
“怎么出门连个外衣都不穿。”
“公子真好看,要不要哥哥送你衣服穿哈!”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还跑不跑?”楚寒月动了动手臂。
男孩盯着金子堆:“你能赢吗?”
“能。”
旁人一听,大笑起来:“上一个说大话的,一两金已经在奖池里了。”
楚寒月置若未闻,男孩又问:“那能借我一两金子吗?”
“不能。”男孩垮下脑袋,楚寒月道,“一两太少,我借你三十一两金。”
男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真的?那我不跑了!”学费有着落了,真是碰到大善人了,可是……
楚寒月把人放下来,离开楚寒月的钳制,男孩清醒了些,不抱希望地轻轻叹了口气,三箭全中应该不可能吧。这公子心肠虽好,可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没练过,要不是他被打出了内伤,胸口四肢都疼得很,早挣脱了,运气差点,说不定一箭都射不中……
可是已经答应了人,现在跑开也太不厚道了,只能祈祷奇迹发生了。
楚寒月按了按因架了一路人,酸痛的肩膀手臂,伸展背部,优美的蝴蝶骨凸起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两人报名费和第一季学费算上,也要六十六金,山中指不定还有其他开销,六十金,不够。
“赏金只有这么些?若我能中六箭呢?”楚寒月轻巧地摆弄着壶箭,修长十指分外好看,边上几个盯着他脸看的,又要忙着看素手,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
“这位公子人纤瘦,牛倒吹得挺肥。”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倒是先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