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宋真清醒的早了些,也不去唤醒碧桃,只兀自伸个懒腰出了屋门去院中闲散了几步。
院中池塘里的鱼儿正在撒欢,宋真清偎在池边喂了会鱼,觉得有些口渴,正想回屋喝口茶水,就在此时,她忽闻院门口传来一道悉悉祟祟的声响。
回头一看,却是韦府的管家。
宋真清虽不大出聆荷居,但韦府的管家还是见过几回的。
就是不知管家此时过来是否有事?
韦府管家大约四五十岁年纪,府中之人大都唤他成伯。
宋真清将鱼食搁在池塘边的空地上,拍了拍手掌循着成伯的来处迎了过去,“成伯……”
而成伯方才只顾着看宋真清的屋门方向,却不曾注意池塘边,见宋真清忽然从另一边走来,顿时住了脚,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拱了拱手,“宋小姐。”
宋真清已来到成伯身旁,瞧着成伯满头大汗的样子,狐疑着道:“成伯来聆荷居可有要事?”
成伯忙垂下眼,恭谨的对宋真清道:“宋小姐,我家老爷有请。”
“老爷有请?”宋真清疑惑韦二爷为何此时寻她,遂试探着问道:“可否说何事?”
韦无忧中了举人,按理韦二爷该是春风得意时,大约不太想看到韦无冕与她吧。
“老爷不曾说,”成伯摇摇头。
宋真清虽心有疑虑,但她是晚辈,又是住在人家府中的客人,韦二爷是主又是长辈,既派人来请,她自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还好,还算得体,遂也没再回房换衣裳,跟着成伯出了聆荷居。
然而出了聆荷居,就在将将要到去往后院的岔路口时,迎面又跑来一个韦府的丫鬟,她对着成伯耳语了几句,成伯点了点头,将刚刚已迈入后院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并讪讪的朝宋真清解释道:“方才老爷说要去后院赏花,这会又说不去了。”
他不解释倒还好,这一解释,倒让宋真清生出几分奇异的感觉来。
韦二爷此人,想来并不是个热衷于吟风作诗的男人,赏花?
宋真清打量一下头顶的太阳,这半下午的,赏的什么花?
但她虽然存疑,到底也没想着韦二爷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直到来到韦二爷所住的院落,她才察觉不对,因为她在门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倒不是说人熟,而是装扮。
她自岭南出发,一路从南往北直到南安城,见的最多的便是剑南王府的侍卫,黑衣银甲,红色腰牌,这是剑南王府的标配。
而这标配此时却出现在了韦二爷的门外,这便意味着,百里昊风一定就在屋中。
百里昊风在的地方,一定没有好事发生。
宋真清向来脚比脑子转得还快,见形势不妙,掉头便要离去。
成伯望见,忙拦阻道:“宋小姐,老爷还在屋中候着小姐。”
宋真清呵呵笑道:“成伯,我忽然忘了带一样东西,那东西是无冕让我带给伯父的,我一直说要拿给伯父,也一直没得机会,这不巧了,我去去便来。”
“宋小姐,下回再拿也是一样的,”成伯一只胳膊阻在宋真清面前,无论如何不肯让路。
宋真清见成伯这样子,便知事情比她预想的恐还要糟糕,遂不禁暗暗后悔为何刚刚不曾知会碧桃一声。
好歹她有了危险时,无论碧桃还是阿二还能救她一救。
想到此,她便要甩开成伯胳膊,强行离去,却不料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闻者发寒的声音,“宋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宋真清身形顿时僵住,缓缓回身,见屋门外与韦二爷并肩而立的不是百里昊风还有谁?
百里昊风的大名,宋真清可是听了许久,但头一回见面还是在百里昊风与百里昊雨两人刚进京那晚韦府的夜宴上,但那时百里昊风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朝她施舍过。
被这位剑南王府的地头蛇头一回点名,宋真清不觉荣幸,只觉浑身汗毛直竖,听着院门在她身后紧紧关上,她脑子里猛然乍响,知今日自己是来赴鸿门宴了。
此刻,她是走也走不了,只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知伯父找我何事?”宋真清不搭理百里昊风,径直走了两步,问一旁的韦二爷。
百里昊风也不以为意,把玩着悬在腰上的匕首,朝韦二爷处看去。
韦二爷方才用了一碗醒酒茶,之前喝的那些酒水差不多也全醒了,见宋真清单刀直入的问他,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我问你,你与剑南王府的小郡主是否在我韦府外起过争执?”
宋真清闻听这话心中咯噔一声,猜测着该不会是百里昊雨出了什么事吧?
但她不过是一瞬间的犹疑,就又听韦二爷道:“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