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余家下人已经将将要赶车跟上那小贼,宋真清忙朝阿大使了个眼色,阿大顿悟,遂在那小贼转身的功夫悄悄隐匿了身形。
而那小贼似乎一直防备着韩镖头及威武镖局其他镖师,也只让余家下人与老管家同去,并不让韩镖头他们插手,所以当阿大趁机附在马车隔板下时,一时并没有人发现。
待小贼与余家的马车渐渐消失了踪影,威虎镖局的镖师都已离去,只余了韩镖头仍立在原地。
宋真清朝韩镖头抱了抱拳,以示招呼,然后几人正要回老奶奶家等消息,却不妨韩镖头突然开了口,“那位阿大兄弟呢?”
宋真清一愣,正在想说辞,韩镖头却又开了口,“阿大兄弟功夫想来不弱,若是……”
他说着打量了宋真清几人一眼,眼神黯了黯,“罢了……”
“韩镖头想说,若是昨夜有阿大相助,说不准那些贼人也不会将余大爷掳走吧?”
宋真清替他说了未尽的话。
韩镖头不语。
宋真清点点头,“不错,阿大功夫是不错,但是,谁也无法预料到昨夜之事,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了阿大相助,那些贼人并未顺利掳走余大爷,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我,或者木子,抑或是与你们同行的女眷呢?”
在这个世道,女人若是落入劫匪之手,那结果便是想也不敢想的。
韩镖头忽然震惊,道:“你怎知有女眷同行?”
宋真清笑了笑,“我猜的。”
她隐瞒了那夜在马棚与女子的偶遇,因为自他们与余家同行以来,余家另一辆马车里的两名女子一直都不曾在他们跟前露过面。
所以,这之间说不准有什么蹊跷。
韩镖头默然,半刻后,才朝宋真清抱了抱拳,又深深望了韦无冕一眼,转身走了。
宋真清觉得韩镖头有些奇怪,但一时又没有头绪。
她回头见韦无冕若有所思的模样,用手肘拐了拐韦无冕,“嗐,想什么呢?”
韦无冕呵呵一笑,伸手替宋真清拢了拢领口,才道:“我就是觉得奇怪,威武镖局虽不是江南第一镖局,但威望却很高,事实上,威武镖局的镖师并非有钱便可请得动的,尤其是像余家这种行商之事,威武镖局极大可能是不会接镖的。”
宋真清先没思量这话里的意思,而是意外的打量了韦无冕两眼,她忽然觉得韦无冕近来似乎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爱动脑筋了,只不知是因她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真的如此。
她叹了一口气,直觉告诉她,此行鸣沙郡恐怕并不会如她料想的这般顺利。
果不其然,就在那小贼走了大约几个时辰,眼瞧着日头已西斜,这一日将要过完时。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嘚嘚”由远而近的急促马蹄声震惊了整个沙棘村。
尘烟滚滚,夕阳西下的光影里,马上的骑士一身黑衣,凛冽的寒风被他裹挟着直直冲了进来。
马蹄未到近前,便闻听哀哀不绝凄厉的哭声。
“吁,”马儿停住了脚,马上的黑衣骑士翻身下马,随之一同下地的余家老管家,尚未站稳便不顾一切的扑向了马鞍之后。
众人走近两步,这才瞧见,马上还静静躺着一人,不,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
看那穿着打扮,不是余家大爷余则俊又是谁?
“我的大爷哎,你死的好惨,”余家老管家发髻歪斜,衣衫褴褛,匍匐在余则俊腿上哭的涕泪横流。
第118章
道阻且长,去往鸣沙郡便是只余百里路也并不顺畅。
余则俊死了,死状极其悲惨,被人划花了脸,乱刀砍死,丢在了瓦山脚下。
那瓦山便是昨夜掳走余则俊的劫匪老窝。
连同一起赶马车送箱子的十来个余家下人一并遭了难。
余家老管家还是阿大拼死救了回来的。
阿大说着今日随同余家一起去送东西的情形,神情间很是阴郁。
原本三十来人的商队,到此刻,只剩下威武镖局的人及余家老管家,并那马车中不知底细的两女子,以及宋真清一行六人。
死了这么多人,不止宋真清,其他众人也都觉这些劫匪甚为歹毒。
话说家有家规,道有道义,劫匪不但得了银钱,竟还将人质杀了,这多少有些不讲道义了。
虽同行好几日,但宋真清和余则俊接触并不多,只记得他略有些柔弱的身体与彬彬守礼的性子。
不过,宋真清对余则俊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此刻见他死状如此凄惨,也难免唏嘘不已。
“对了,那瓦山贼匪曾说,顺子是他们的兄弟,”阿大突然道。
“顺子?”宋真清一惊,“顺子也是山贼?”
“应该是,”阿大点头,“他们之所以杀害余大爷,怕是为顺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