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出事,夫人被困,赵府被围得水泄不通,是怡王帮了忙,煽动了民愤,唆使手下人参了郭鹏一本,陛下也得一个台阶,暂且稳住天下人,半推半就的卸了郭鹏的职。”
“也是怡王送了信给我等,提点我们如恪长公主有异,昨日又送了这封信过来。”
姚十岸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暗色,自暗格间取出一信封,递了过去,信封上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晏晏亲启,信封打开,薄薄的纸张上,什么也没有。
赵晏扫了两眼,指尖细细摸过,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抬手将其置于烛火之上烘了几秒,很快便有字显了出来,一字一句看过,赵晏身子都在忍不住发抖,好一个如恪长公主!
“怎么了?”
姚十岸接过她手中的信纸,垂眸瞧去,再抬眼,满目震惊,惊讶大过愤怒。
信里写的清楚,通敌叛国,共谋江山,除赵家,颠社稷。
其中有一句格外刺目,津北城疫病流窜,赵钧无故枉死,吾之诚意,由此可见,愿王子旗开得胜,韩矜早日得偿所愿。
北境要人命的疫病,大理寺刺杀父亲的刺客,竟都是她。
可她明明是韩元手上一把刀,不对,赵晏目光落在信纸上,韩矜的目的是动荡江山,案子未查清之前,父亲的死只会让皇权不稳,如今永明殿前的臣子,宫门外长跪的百姓,所有的声音都在叫嚣着要韩元给出一个交待。
韩矜才不是韩元手里的利刃,而是毫不犹豫刺向韩元的匕首,不计代价,她要的从来都是这江山破碎,皇权颠覆。
图什么呢?
藏在夜色之下,掩在层层迷雾之中的真相,她好像窥得了一丝。
“殷非,随我去怡王府!”
夜色之下,层云与明月相争,谁也不让谁。
忽地一阵夜风卷起,赵晏顿住了脚步,探出的脚慢慢收回,整个人隐在长廊之下。
她抬手,朝殷非指了指头顶,做了个手势,殷非点头,不知何时右手已抚上长刀,满院寂静,只有不时的虫鸣与风吹动门窗的吱呀声。
终是月光胜了一筹,凄凄然照在大地上,殷非手握长刀,猛的冲向院子,转身上了廊顶,二十多位手握长剑的黑衣人,正如夜枭一般伏在长廊之上。
见状,毫不犹疑的扑了上去。
少女握着短刀,长吸一口气,踩着木栏,旋身上了屋顶,自身后短刀顺势而下,狠狠的插入敌人的脖子,动作一气呵成,鲜血顿时无声的飞溅,那人挣扎两下,随即气绝。
究竟是二十几人对两人的围杀,还是两人对二十几人的围杀,一时也道不清。
黑夜中,少女的身姿如鬼魅,少年手中长刀雪亮。
第128章
锋芒刺破暗夜,低低鸣响的宽刀与长剑。
整个赵家却是一片死寂,丝毫未因这后院的响动慌乱起来。
“噌。”
清亮的锋芒中,女子单薄的身姿如天边的弯月一般凌空在幽黑的夜空之下,裙裾飞扬,身姿矫健,脚尖踩上剑尖,轻灵的像自由的长风,抓不住也摸不着,刀剑擦着她的虚影而过。
手中短刀似鬼魅一样出没,狠狠刺穿黑衣人胸膛,无声无息的倒地。
做杀手最忌讳的便是惧意思,有时候的博弈,端看谁比谁更狠,谁比谁更舍得,正元帝身边的暗卫,都是踏过尸山血海,杀过兄弟同袍才走到今日的,一批杀手中只挑一人,他们的心早已麻木,良善泯灭,走在阴暗里,替天下最尊贵的人,做着最冰冷肮脏的事情,自认是这天下最顶尖的杀手。
甚至于沈河挑了这样多的人只为刺杀一个姑娘,让他们觉得杀鸡焉用牛刀,可此时此刻,他们看着面前女子决绝冷冽的眼神,诡异果决的身手,终于生出警惕。
踟蹰只是一瞬,很快,一声清亮的长哨响起,十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闪过,以合围之势朝着黑衣人扑来,像一抹黑色的风,姚十岸为首,眼里带了十足的兴味。
“这是哪家的狗崽子走错了门。”
他微微垂眸,指尖夹着剑刃慢慢划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很快便浮上漫不经心的笑意来,“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赵家,欢迎各位。”
刺杀与被刺杀,围剿与被围剿,攻势转变之快,只在瞬息,即便在人数上黑衣人占了上风,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人数又算得了什么。
“杀。”为首的黑衣人环视过四周,厉声高喝,刺客们顿时闪身而上,却不是鲁莽的拼杀,另一部分人转身朝着赵晏所在的方向奔去。
肃杀的风掠过满院的花木,吹起赵晏的裙边,吹凉了喷涌而出的鲜血,一片凌厉萧索之意。
“上!”一声短促的低喝声响起,黑衣人齐齐上前,雪亮的锋芒划破了浓郁的夜色,所有的刀锋杀势直直奔向赵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