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拿不准平时两人怎么相处的,先点点头,然后适时转移话题:“你要儿子么?”
蒋涛:“???”
话题跳太快,蒋涛反应两秒回过神,意识到顾淮南刚说了啥,瞳孔地震看他,“你疯了,买卖人口违法。”
顾淮南:“……”
顾淮南给他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没多说,只编了个借口,说是福利院领养。
“哦,吓我一跳。”
蒋涛拍拍胸口,脑子突然灵光,问道:“你怎么忽然说这个,该不会是打算去领养一个吧?”
顾淮南微屈左手食指,“没有。”
蒋涛狐疑瞥他,不太信,顾淮南端着茶,一副老干部模样。
蒋涛什么也没看出来,干脆懒得管,反正也管不了。
别看他这朋友清冷禁欲,其实性格倔得像头驴,不然也不会为……跟家里断绝关系。
死了也好,免得有人惦记。
这边两人各怀心事,而在顾淮南刚停留过的转角走廊,瘦弱少年拢紧拳头,抬起头环顾四周。
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具象,他眼神不再迷茫和恍然,渐渐地变得格外锋锐犀利。
这里不是医院,也不是别墅。
而是十年前来过的地方。
少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慢慢走下台阶,擦了把布满脸颊的雨水,动作带过左眼,感受到刺骨疼痛。
他皱眉,碰了碰受伤的左眼,轻微刺痛很清晰地提醒着他。
这不是一场虚幻的梦。
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回到养父母葬礼那一天。
回到所有噩梦开端的那天。
也是这天,他太过伤心在角落独处,意外在两个人的争执中听到,当初养父母领养他并非出于好心,而是他们儿子得了重病,需要一颗健康又完美匹配的心脏。
他们费尽钱财和心力,耗时多年,最终找到非常符合条件的人。
——他。
他们不远万里到偏远福利院领养他,不是为救他,是要他这条命去换他们的儿子。
那晚他险被绑架,养父母焦急寻找,哪里是担心他的安危,实际是担心那颗心脏出意外,未来不能好好移植给他们儿子。
如果不是返程时他们遭遇车祸,如果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
他可能到死也不知道真相。
一开始他不相信那些话,哪怕证据不停出现,一遍又一遍向他证明,养父母心怀鬼胎。
直至他在书房发现一份文件,是预备好宣告他自然死亡的书涵。
多讽刺。
车祸醒来时,他甚至想过替他们死,还他们对他好。
可惜……
可惜可惜。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连那些所谓的无血缘亲戚。
也在薄家遗产唯一继承人病逝后,和外人共同图谋薄家的遗产,争相恐后挤到他面前,发觉他没有利用价值,又立即撕下伪装。
碾压,踩踏,轻视,鄙夷。
对待他随意得仿佛对待一条狗。
他二十二年的人生当中,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丝毫的善意,所遇的人一个比一个令他作呕。
每一个人都伪善虚假。
尤其是顾淮南。
表面端着一副高冷无欲样,实际比谁都恶心,哪怕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能解恨。
但没关系。
他现在重生了。
他要一个个报复这些人渣,不计手段地折磨他们,令他们痛不欲生!
他要将他们曾给他的羞辱与痛苦,十倍百倍千倍地奉还!!
少年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力气过重,指甲近乎掐进掌心。
那双阗黑如墨的眼珠变得阴冷,戾气横肆,充斥着可怖的杀意。
他冷冷盯着葬礼的主场地,危险地眯起眼睛,今天就先拿顾淮南这斯文败类开刀。
……
顾淮南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轻轻揉捏着后颈,总感觉那块皮肤凉飕飕的。
蒋涛问:“咋了?”
顾淮南摇头,“没事。”
这时外面走来一群衣着西服的人,中间似乎围着什么人。
蒋涛说了句“薄家小孩来了”,顾淮南顺视线望去,在看清那少年时,目光有一秒的停顿。
顾淮南:“?”
他是眼瘸了么,男主怎么跟刚才长得好像不一样。
人群中的少年身穿黑色西装,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场来,他精气神非常不好,肤色蜡黄,面颊凹陷,一副快挂了的模样。
并且他左眼完好无损,很明显跟他在转角遇见的少年不是一个人。
顾淮南更加迷惑。
这俩人到底谁是男主?原著也没写薄郑方有两个亲儿子啊。
他将疑问扔给蒋涛。
蒋涛瞥他:“他有几个儿子,你难道不清楚?”
顾淮南脸上缓缓冒出一排问号。
但他也不敢再追问,再问下去,得露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