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好在聚集在这里的灾民,大多数都用上了一碗粥,粥棚就不再发放号筹。
不过其中一个熬粥的大锅,还熬着一锅粥,这就是杜钰竹和大家的晚饭。
大眼周成靠近钱海,悄声的说:“幸好咱们还没动手,”
钱海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件事以后再不可提,就当从未发生过,知道么?”
闻着充满香气的米粥,远处是招呼自己这些人过去吃饭的声音,周成使劲点了点头:“知道了钱哥!”
灾民是每人一碗稀粥,维持秩序的每人两碗浓粥,杜钰竹的想法很简单,目前粮食有限,后期的粮食还不知能不能供应上,先用一碗稀粥保住灾民的性命。
维持秩序的灾民,却是每日的定量却是可以多一些,毕竟出门带的人有限,不说自己有意要招揽钱海一众,哪怕只现在用他们,也要让人肚里有些东西,才有力气管制灾民。
第二天彭县的县令带了足够的人手,出了县城来到粥棚。
县令昨日就听到有人在城外开设了粥棚,因为配合粮商卖高价粮,确定杜钰竹一众确实是在施粥救人,这才敢出来。
杜钰竹有举人功名,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都是此类拔萃的,县令见了杜钰竹,先对杜钰竹施粥的行为大加赞赏,然后才说彭县原本就穷困,遇到大灾官衙也拿不出粮……
杜钰竹也不愿意听他那些假话,只说:“来晋地开设粥棚,不是我一人之力,而是我们丰漳县车马行的集体行为,之所以只我一人前来,是因为他们还在别处筹集物资。”
县令听完大喜,杜钰竹却不等他再说什么,先开口把昨日施粥时有人闹事说了。
县令气愤道:“对着救命的菩萨闹事,简直岂有此理!”
杜钰竹:“所以在就把人给绑了,今日就交给大人发落。”
县令保证道:“杜公子放心,本官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杜钰竹谢过县令,又陪着他参观了粥棚,直到把人送走,县令都没提一句,瑞王已经开仓放粮的事。
杜钰竹气极反笑:做官贪到如此地步,也属于世间少有了!怪不得彭县并不是晋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却会出现第一支叛军!
杜钰竹知道,彭县一地的官员如此,只是晋地官员的缩影,想要让好不容易筹集来的粮食,都用到百姓身上,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贪官全部查办了!
他在草棚里思索了一会,先研磨写了一封信,让最可靠的人给瑞王送去。
然后又让人把钱海几人叫过来,说:“你们可知,瑞王来到晋地就开了粮仓,每地都能分得一定份额粮食!”
钱海几人相互看了看,一致摇头道:“这个还真不知!”
钱海就问:“杜公子,是不是官府也要开设粥棚了?”
杜钰竹叹了口气,道:“县令并未提起已经分得赈灾粮的事。”
钱海几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周成咬着牙,骂了一句:“这该死的狗官!”
钱海一把拉住他,眼中满是严厉的说:“不许胡说!”
周成在他的眼神下闭了嘴。
杜钰竹却说:“怎么就不能说了!按说赈灾粮应该已经到了彭县,可那狗官硬是不提开设粥棚的事,贪的也太没底线了!”
钱海原本看杜钰竹和县令相谈甚欢,出于小心,才不让周成在杜钰竹面前那样说县令,现在听他这么说,明显也是对县令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
这才松开了拉着周成的手。
周成心里虽然认同的很,却不再随意说什么了。
杜钰竹见他们无人应声,干脆直接道:“我听说,瑞王最是公正廉明,咱们何不找出县令的罪证,呈给瑞王,直接处置了县令!”
其他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唯有钱海提出:“粮食之事太过重要,县令一定交于心腹掌管着,咱们一时半刻恐难找到罪证。”
杜钰竹却道:“处置县令,不用非得有贪污赈灾粮的罪证,只要是能把他扳倒的罪证,都可以。”杜钰竹不相信县令这样的人,在彭县任县令几年,手上还是干净的。
钱海听了他的话,眼睛果然一下子就亮了,说道:“是我着相了!”
县令贪污赈灾粮的证据不好找,难道之前做的那些无法无天的证据还不好找么!
……
瑞王刚到晋地,就接到了杜钰竹的信,信中说他已带着筹集到的物资前来晋地,后期还会有物资继续过来。
然后又让他除了给皇帝要物资以外,再给临近的州府去信,以民间都能自发的组织对晋地的救助,临近的官府若是没有一点行动,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恐怕会受到一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