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觉得可恨!
不仅可恨,而且可悲。
“笺云……”折礼侧首,她的名字,叫笺云吗?
“笺云!”那边的呵斥犹如一道惊雷,笺云吓得猛然放开了折礼,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哆嗦着一步步往那人的方向挪去。
她低垂着头,步子有些不稳。
待他走到那坡下,李文鹤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睨着她,轻飘飘、冷冰冰地说道:“跪下,爬上来。”
底下四人无不面色难看。他们这回味过来李文鹤方才的话,他果真是把笺云当做畜生来对待。
李文鹤身边的随从似乎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还露出几分轻视的笑意,看着匍匐在地,轻贱如尘的女子,一点点往山坡爬去。
折礼一时握紧了拳头。
“这不过就是只畜生。”
“我就算把它打死了又能怎么样。”
“别说它了,我今天就算把你打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哈哈哈哈……”
“你们看他,也太好笑了。他怎么像那只狗一样……哈哈哈哈哈。”
过往的回忆又浮现于脑海之中,那个漆黑的白日里,他们也是这般,对待那弱小的狗,无论它发出何等的哀嚎,无论它露出何等求饶的目光,他们也未曾停手。
以至于连护着狗的自己,也无端挨了一顿打,被关进了木箱,那一夜不眠不休的折磨,从铁柜外灌进来如鬼叫的风声,夜里凄厉的猫叫声,外头的嘲笑声,木箱时不时被踹的咚咚作响。
对了,那也不是木箱,折礼后来才知道,那是副棺材……
笺云爬到李文鹤脚下,他便拽住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头来看自己,随即对她冷淡的神情十分不满,扭了扭脖子,一把将她的脸摁进草地的烂泥中:“好狗还知道回家,你倒好,还叫主人漫山遍野找你?”
“住手!”折礼终于再也忍不住,往前冲了几步,他总算明白这个笺云背上的,脖子上的伤痕,究竟来源于何处。
李文鹤抬眼看他:“你又是什么东西?滚~”他拖长了尾音,“滚~远~点~”
折礼看向笺云,急中生智:“她叫笺云是吗?我是青芜弟子,我们怀疑她盗取了我们青芜的东西,带她回去审讯。”
李文鹤垂眸瞧了笺云一眼,又抬眸挑眉看向折礼:“盗取你们的东西?什么东西?”
“……”折礼想了想,“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总之我要带她回去查清楚!若是你今日带走她,这件事便与你凤霞脱不了干系!”
“呵呵……”李文鹤冷笑,“你们青芜丢了东西,就怪到凤霞弟子身上,你们还真是无能之辈啊。”
“你怎么说都好,今日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折礼说着,便兀自爬上了坡,他刚站稳,便被李文鹤一脚飞踹,滚了下来。
“折礼!”望江惊了一惊,三人赶忙上去扶他。
白熙使了个小法术,叫那李文鹤脚下一滑,顿时人仰马翻,乱了起来,李文鹤大声叫骂,凤霞的弟子一哄而上,白熙三人迎了上去,一时场面混乱。
折礼趁乱拉了笺云,低声对望江说道:“你们轻些,不要留下太多伤痕。”说着便拖了笺云下去,二人走的远了些,折礼将笺云脸上的碎草叶子摘去,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笺云眸中全无生气,那模样,叫折礼看了心中一揪。
虽然没有回应,但好在她看起来还算只受了些皮外伤,折礼抬头,望江和青棠已经和他们打做一团,登时五颜六色的灵力交织,分外好看。
白熙更是脾气火爆,整个山头都似乎回荡着她清脆有力的骂声。
“什么东西啊,你们就这么欺负同门吗?”
“你爹娘生了你,难道没教会你们要以礼待人吗?”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多吃点猪脑子吧!”
“就你们这下三滥的修为,跟姑奶奶动手,姑奶奶便好心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修道!”
好在对方虽然人多,但除了一两个修为尚可,剩下的不值一提。那两个修为尚可的,跟望□□棠比起来又该差些火候。
果然,一刻钟后,望江三人已经把一群人除了李文鹤打趴外地了。
至于李文鹤。
滚了一身泥,还被白熙好一阵恐吓,吓得脸色苍白,自己从坡上滚了下去。
“喂,搞了半天你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猪头三啊?也就是仗着你爹的威风罢了,如今看来,什么都不是嘛!”
白熙冲他做了个鬼脸。那群人屁滚尿流地架着李文鹤跑了。
三人回到折礼身边,望江伸手拽了他一把,白熙扶了笺云。
青棠走到折礼面前:“怎么样,你有伤到哪里吗?”
折礼揉了揉胸口:“还好,”他转头看望江,“你们下手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