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云是侠义君子,你已嫁为人妇,他自然要谨守礼仪。”皇上道。
“可是,他越是客气拘谨,我越是难受。”琉璃泪湿双眸。
皇上握住她手,拍拍她手背:“你也说了,不能耽搁他的前程,不只是做将军的前程,还有娶妻生子的前程。”
“我知道。”琉璃低着头说道,“都怪你,如果没有你,我要和师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赵琉璃,你别太过分了啊。”皇上皱眉道。
“我就过分,就过分,你能将我如何?”琉璃气哼哼看着他。
“朕能将你如何呢?”皇上过来搂她在怀,“朕对你,向来无可奈何。”
琉璃靠着他不说话,皇上耐心哄劝:“你想啊,你师兄去了北境后,有孟将军赏识他,他前途无量,又有玉瑛照顾他,他在草原上自由自在,也许很快就能遇上心爱的姑娘。”
“但愿如此。”琉璃好转了些,又担忧道,“我师兄独自去往北境,会不会有危险?”
“朕派人暗中保护就是。”皇上说道,“孟将军既然相邀,也会保障他的安全。”
琉璃破涕为笑,笑着说道:“我可主动跟皇上说明白了,皇上不必再辛苦去问丹姆。”
皇上轻咳一声:“朕就没打算问。”
琉璃笑着给他夹菜,问他:“晚膳后还要忙吗?”
“看一会儿奏折,想想明日的事。”皇上道。
琉璃说道:“明日事情多,今夜里就别忙了,我们去后苑里走走,早些安寝。”
“行吧,听你的。”皇上看着她笑。
次日端午,帝后依照前例,分别在皇极殿和柔仪殿设下盛宴,款待来客。
与去岁差不多的程式,皇后照例接见每一位命妇,和气与之交谈,然后在花厅中午宴,命妇们挨个向皇后祝祷祥和,皇后赏赐尚宫局新绣的荷包,之后欣赏歌舞和短剧,最后女官宣读皇后新作的端午颂,跟去年也差不多,不同的是皇后今年新作一副耕牛图,劝导大家悯农惜农,爱惜一粥一饭。
德贵妃依然端庄从容,从头到尾安静坐着,不言不语,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琉璃则分外忙碌,不时有命妇过来殷勤问候,热切得与她寒暄,她大方得体,耐心得周旋应付。
女官宣读端午颂并挂起耕牛图,众人齐声山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微笑说道:“我愿各位夫妻和睦,儿女孝顺,身子康健,福泽绵延。”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福身下去。
皇后微微颔首,扶了秋荣的手缓步向外,回到柔仪殿歇息。
秋荣为皇后捶着腿,笑说道:“皇后娘娘今年越发雍容华贵,从容不迫了。”
“也没什么。”皇后笑笑,“康颐太后在时,总盼着轮到我做端午颂,好出一回风头,去年头一回还觉得兴奋,今年则是例行公事了,再往后更没了新鲜。”
“德贵妃今年分外乖巧,没有生事。”春芳道。
“原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在这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是试图向我挑衅,如今有了琉璃,她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以前,即便是想要出头,也轮不到她了。”皇后微闭着眼,慵懒得打着哈欠。
“琉璃进退有矩,对娘娘十分尊重,她是不会向娘娘挑衅的。”秋荣笑道。
“她刚册封才几天,自然老实。可你们看看她的封号,听听她如何发落的庆王妃,再看看今日有多少人讨好她,多少人在看她的眼色行事。”皇后说着话,蓦得睁大了眼,“这会儿再想想如妃的话,本宫不寒而栗。”
安姑姑端了安神汤过来,笑说道:“娘娘今日累了,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喝些安神汤,歇息一会儿,心里也就平静了。”
皇上接过来,慢腾腾喝了几口,闭目养一会儿神,叹口气说道:“心里还是烦躁,还是回去吧,回到坤宁宫,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前呼后拥回到坤宁宫,进了静室在佛前颂一会儿经,心中方得安宁。
春芳进来说道:“二姑娘在门外请求娘娘召见。”
“婉盈来了?”皇后喜道,“自从上回同住一宿之后,还没见过她,快请她进来。”
齐婉盈只身而来,依然是沉稳安静落落大方,见到皇后恭敬行礼,皇后忙拉住了,笑说道:“不必多礼,来了就好。”
“我有些话,要单独和阿姊说。”齐婉盈小声说道。
皇后忙屏退左右,齐婉盈唤一声阿姊,面色凝重看着她。
“怎么了?”皇后问道,“可是因为你的亲事?你嫌我阻碍了你和文丰的好事?”
“那门亲事也算不上什么好事,不成就不成。”齐婉盈面色更加凝重,“阿姊,齐家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