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谭明梨笑了笑,往后靠去,有些慵懒地支起头,含笑看她:“赵爷爷还信这个吗?”
“其实不怎么信啦。”赵光水回忆了一下,抬起脸很乖地说:“就是老一辈人,好像比较讲究这个。就像挂长命锁一样,也只是讨个吉利。”
她又问:“梨姐姐,你信吗?”
“我不信。”
谭明梨笑着摇摇头,忽然又想到什么,解开几颗衣服扣子,露出纤长的脖颈和一点精致的锁骨,指尖挑出一条细细的银质项链,底下坠着一枚小小的十字架:“但我外婆信基督教,这是她送给我的。”
她解开项链,放在女孩掌心让她看:“我是无.神论者。不过因为小时候不在国内,所以或多或少……有点受基督文化影响。”
又玩笑着说:“我还会背《圣经》呢。”
赵光水小心地捧着项链看了看。项链看起来很有年份了,刻有精致的花纹,银质亮洁,能看出来被佩戴的人保养得很好。
……甚至还带着谭明梨的体温。
一想到这一点,赵光水就不好意思了,她抿了抿唇,还给谭明梨:“很漂亮,梨姐姐。”
谭明梨的经历她稍微听说过一点,不过知道得不多,也只是模模糊糊地有一个印象。爷爷话少,妈妈跟她并不亲熟,两人都话风很紧,很少跟她议论身边的熟人。尽管好奇,教养也让她难以开口打听梨姐姐的过往。
只知道梨姐姐的外祖母好像是英国人,十几岁前一直跟父母在国外生活,后来才回国的。别的都不太清楚。
她想起谭明梨书房里的许多英文原版书,有点走神。
梨姐姐普通话说得很好,咬字非常清楚干净,没什么南方人的口音。
语气和顿挫也把握得很好。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梨姐姐是很善于运用语言表达的人,一样的话,梨姐姐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温而不露,柔软多情,循循善诱。
说起来,梨姐姐母语算是英语还是中文呢?
女孩思索时候的样子很乖,谭明梨不自觉地目光柔软起来,轻轻地捏了捏手指。
刚刚女孩耳垂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指尖上。
小水在想什么呢?她很好奇。
小水总是叫她好奇。她能够准确地辨出女孩的情绪,却经常猜不透小水心里的想法。
很新奇的体验。谭明梨静静感受着,不过并不惹人讨厌。
她是喜欢的。
谭明梨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指,神色温柔缱绻,但并不打算像往常一样开口询问。
她在等小水主动问她。
刚刚的引导会对小水有作用吗?
赵光水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抬起眼,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很乖地问她道:“梨姐姐,你更习惯说英语还是说中文呀?”
谭明梨愣了一下,旋即摇着头温柔明亮地笑起来。
天,她刚刚在心里猜了很多个答案,但真的没想到小水居然在……想这个。
小水总是让她感到意外。谭明梨很放松地温声说:“我也不知道。”
“虽然是在外国长大,但我父母从来也没放松过教我中文和传统文化。”她答得也很认真,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但是在国外,毕竟还是学习条件不怎么好……我可能,还是受西方文化影响更多一些。”
她很温柔地调侃道:“你不知道,我刚回国的时候,普通话说得很不好,整天都不敢开口,后来才一点一点改过来的。”
“直到现在,我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词不达意。”
谭明梨少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她抬手蹭了蹭脸,“对传统文化,我也了解得不多。古文我读起来很头痛,像你那天读的诗,我就从来都没听过。”
赵光水轻声反驳道:“可我觉得,梨姐姐中文说得很好。”
“真的,很多土生土长的国人也不一定有姐姐说得好。”她很认真地看着谭明梨,“光听你讲话,根本看不出来是在国外长大的。”
谭明梨笑着瞧她:“是吗?”
赵光水连忙点头。
如果梨姐姐中文说得还不好,那这评价标准是有多高啊……也不是人人都是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水平。
“梨姐姐,”她想了想又问,“那我平时怎么都没有听见你讲英语呀?”
“我在国内不怎么讲。”谭明梨很温和地说,“中英夹杂的那种,又不喜欢。”
赵光水眼睛亮晶晶地接道:“可以给我讲一句吗?”
说了又顿觉唐突,脸颊一下子就粉了:“啊……不是,我是说……”
“你想听吗?”谭明梨含笑问她。
“……”
赵光水被她这句低声的含着劝诱的问句苏得不行,静了一瞬,小声地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