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什么时候被剖开的,取出胎儿的时候是否顺利。
她都一无所知。
被屋中的灵力滋养着,消耗仍旧很大。
婉兮握紧手中的七宝玉扳指,念出了七字真言,“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
七宝戒指在发出了淡淡的亮光,成为了婉兮和阴阳鱼、太乙占盘之间的媒介。
三者之间建立联系,灵力大部分成为她的媒介。
脑子清醒了,灵力的光雪白炫目。
简易的手术台上,白色的床单被染的血红。
手臂有刺麻的疼痛,有人正在给她输血。
身子好像少了什么突然轻了,她张口想要问孩子是不是生了。
嗓子眼干涩无比,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三秒之后,眼皮沉重的磕下。
“他腿怎么了?”吴凌恒语调中有些许愤怒。
岳零露轻声道:“之前在母体里受的伤啊,你不是知道?”
“以后他就是瘸子?”吴凌恒语调有些冷蔑。
岳零露有些犹豫,道:“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我感觉他的听力也有问题。”
“知道了。”吴凌恒反倒平静下来了。
伤口缝合的时候,麻药其实已经褪去了大半。
疼痛把她从虚幻中扯出来,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真实。
孩子有残缺……
能治好吗?
她想看看!
可是眼睛睁不开,嘴巴也动不了。
她一直都在撑,撑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
手中的戒指从无力的掌中脱落,也不知会不会被摔坏……
昏迷了不知几许,外头天光透亮。
婉兮反复撑开眼皮,都没有看清周围的环境。
只在影影绰绰间看到一个白色斗篷的人,斗篷十分的宽大。
难以辨认出他的身影,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判断。
他怀里抱着个婴孩,正低眉逗弄着。
是谁……
怀中婴孩是她的孩子吗?
“真是可爱啊可爱,小少主。”那个人开口说话了。
小少主这两个字,针尖一般刺入耳膜。
回忆定格在了金陵的夜晚,那个傀儡人出现的一幕。
他唤她少主夫人,声线也是这般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极大的刺激下,她睁开了眼,“你是谁。”
藏在枕下的C96被她拔出来,指着那个抱着她孩子的人。
“少主夫人醒啦!!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他摘下斗篷的帽子,空空如也的什么都没有。
婉兮额头的滚滚而下,“你是那只傀儡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替少主照顾你们的孩子啊~”他语调天真无邪。
婉兮盯着他怀中的婴孩看,“你说的少主是吴凌恒吗?”
“除了他还有谁,他上辈子是个很厉害的偃师呢。”傀儡人兴奋道。
婉兮试探道:“这么说你是他上辈子制造的?”
“我们傀儡人很忠心的,不管他轮回几辈子,是我们的主人就永远都是。”傀儡人一本正经道。
婉兮感觉他并无恶意,道:“能让我抱抱我自己的孩子吗?”
“最好还是不要抱了。”他道。
婉兮害怕孩子被他挟持了,声音有些大:“为什么?”
“我……怕你抱了会伤心。”
他木头做的手轻轻的抚摸孩子浓密的胎毛,感觉像是真的不忍。
婉兮温婉道:“没关系的,我是孩子的母亲,迟早都是要抱他的。”
“我找找少主给我的帕子,找找看……”他在斗篷里顺着自己的木头架子身体摸了一圈,才摸出一条绣着青衫男子的手帕。
然后才把孩子交到婉兮手里,小心翼翼的道了一句,“这是唯一流着少主血脉的新生命,真的好有趣。”
孩子的身子实在是太柔软了,婉兮接到怀里就好像接到豆腐了。
无限的紧张跟害怕,她也抱过刚出生的弟弟。
可是感觉还是有不一样的,怀中的小生命更柔软更脆弱。
呼吸也慢,心跳也慢。
身子却是一样的温暖,这就是她孕育了九个月的生命。
美好,又娇弱。
周身环绕的阴气比阳气多一些,缠绕着他幼小的身体。
膝盖骨上附着的阴气,格外的浓烈深重。
婉兮轻轻的撩开盖在他身上的襁褓,看到膝盖的那一刻不禁潸然泪下。
上面附着的阴气,像是水蛭一样吸附在上面。
用慧灵之眼去看,髌骨上有一处被阴气扎穿的伤口。
若不能够治好的话,以后走路真的都成问题。
指尖轻轻去去碰,他在睡梦中小小的眉头都会皱起来。
她心痛的无以复加,在心底里哭喊:【小宝宝,是妈妈无能,才会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
傀儡人拿着帕子给她擦泪,“我都说了嘛,你还是不要抱来的好,我会把他照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