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量片刻,“但是,我进入你们严氏集团好像不太合适。”
严筠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我,“怎么不合适?”
我说:“谁不知道你我的关系?说好听了是合作伙伴,说白了就是姘/头。我顶着个姘/头的名义进你们严氏集团的董事会,这是去当炮/灰吗?”
严筠闻言单手撑着额头,臂肘膨胀拔起的肌肉像巍峨的墨色丘陵,雄浑壮阔,“姘/头?谁给我们下的定义?”
我唔了一唔,没吭声。
他蹙眉瞧着我,“你这一天天的,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
我依旧没吭声。
他继而不耐烦地又将股权转让协议打开,“别矫情,让你签就签。这会儿签个股权转让协议都不敢,当初怎么敢拉我给你投资[水云间]?”
我撇了撇嘴,“[水云间]是我自己的地盘,拉你注资我百分百赚便宜。”
严筠一脸无语,嫌弃地瞧着我,“如果注资到最后变成吞并呢?”
我片刻哑口无言。
严筠闷笑,“就这点智商还给别人当老板。”
我默了默,拿起笔,规规矩矩地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了字。
恰时保姆打来内线,说饭菜已经做好了,请我和严筠下楼。
严筠先一步起身,然后我紧跟在他的身后。
保姆做了四菜一汤,都是我和严筠平时爱吃的。
我亲自帮严筠盛了一碗饭,严筠接过,坐在我对面用餐,筷子触碰到盘中的食物,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吃的并不多,没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我问他:“饭菜不合口味吗?要不我让保姆重新做?”
他从烟盒里抽了根烟,打火机“吧嗒”一声,一簇幽蓝的火苗蹿出,映衬着他白皙的面孔。
他吸了一口朝一侧吐出,语气淡淡的,“昨晚约了几个客户应酬,喝多了,胃里有点难受。”
我道:“那我让保姆给你煮碗面条?”
他说不必,“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我又亲自夹了块鸡蛋放进他的餐盘,“人是铁饭是钢,胃不舒服也要多少吃一点。”
严筠叼着烟卷,看向我的眼里浮现出一层浅笑,“难得你还会关心我。”
我夹菜的手片刻停顿,“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严筠只笑没吭声。
我气不过,又将他餐盘里的鸡蛋夹出来放进了我自己的碗里,“不吃拉倒。”
严筠瞧着我这一动作挑了挑眉。
我继而低头扒饭。
良久,我碗里的鸡翅突然被人用筷子夹走了一根。
我下意识抬头去看严筠。
窗台迷离的剪影与他身姿重叠,棱角分明地脸庞被头顶天花板撒落地光晕镀了一层金。
他倒没看我,只侧脸的弧度,柔和而深邃。
我说:“你不吃盘子里的,干嘛非吃我碗里的?”
他嘴角弯了弯,却没有说话。
第16章
[水云间]的扩建在严筠拍板之后便正式开始投入工程*T 。
这期间我去过现场几次, 但都没有见到严筠。
有一次隔着人群,我好像看到了周舜臣。只有那么匆匆数秒的时间,他也看到了我, 但我先行躲避,然后匆匆离开了。
大概在第五天的时候,我去了趟[水云间]。
阿升拿来了几份文件,说是需要我批示。
我随手翻了几页,无意间瞧见董事会那一栏的人员名单从十个人变成了九个。
我问阿升, “怎么少了一个?”
阿升说:“郝子铭辞职了。”
我闻言怔了下。
这个赫子铭说起来还是当年G市的高考文科状元, 因着此番,他曾在G市教育频道做过演讲, 大小也算是个名人。
我对他印象挺深,所以他一辞职, 我着实有些意外。
我微微皱眉问阿升,“什么原因?”
阿升无奈地道:“这个赫子铭把财务部的梁副总给得罪了。又因为梁副总是您这边的人,所以……”
我一脸不解,“因为什么事?”
阿升道:“说起来这回也算赫子铭不会办事。听说上周朱厅长过寿,梁副总在寿宴上说了一句‘祝朱厅长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松雀长春’。这原本就是一句祝寿词, 说错说对谁也不会去在意。却不料赫子铭这个高材生多嘴,紧接着就在寿宴上怼了梁副总一句, 说, 不是‘松雀长春’,是‘松鹤长春’。结果引来哄堂大笑, 让梁副总好没面子, 下不来台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 “这个赫子铭真是读书读傻了,空有智商没有情商,怪不得在严氏集团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堂。”
阿升紧接着附和,“可不是,这不就是典型的书呆子。”
我没再吭声。
不过对于这些高材生,我从心底里还是尊重的。毕竟这是个知识社会,无论如何,他的知识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总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