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舜臣的话直接越过门板砸进我的耳朵,我几乎要忍不住破门而出对他破口大骂。但理智告诉我,这样做的后果没有任何意义。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重新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重重落回去,指尖攥得发白。
我又透过门缝去看严筠,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波澜不惊。
良久,他才抬眸,冷冷地看向对面的周舜臣,“说说你的条件。”
周舜臣嗤笑挑眉,“我有说要跟严总谈条件吗?”
严筠淡漠掸了掸烟灰,“如果周老板真想置蒋蓉于死地,那么,在秦霜出事的现场,为什么不直接留下致命证据?既然周老板留了一丝余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有缓和的余地?”
周舜臣闻言彻底笑出声来,“严总,我很欣赏你。”
严筠冷嗤没吭声。
他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他继而又点了一根,浓烈的烟雾弥漫过他深沉幽邃的眼眸,不肯半点模糊。
周舜臣命人拿来一份合同,然后沿着桌子推到严筠面前,“我的胃口很小,只希望严氏集团能带我一起赚一点裹腹的钱而已。”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T “据我所知,严氏集团在南港口的房地产项目非常不错,不知道严总舍不舍得割爱?”
他话落,严筠陡然变了脸色。
严氏集团南港口的房地产项目基本可以算作严氏集团的核心项目,莫说直接割让出去,就是分一杯羹,都要经过严氏集团董事会的协商决定。换句话说,在这件事上,严筠即便有心,也根本没有那个权利。
退一万步讲,如果严筠真能为了保我一意孤行,把南港口的房地产项目给了周舜臣,那么,从经济利益的角度,这一举措也将会全面重创严氏集团。
严筠抽了几口烟,他抽的十分用力,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愤怒与隐忍。
而这时房间里一片死寂,十几分钟的时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严筠将指间的香烟沉进酒杯,看着它顷刻熄灭,酒水也变得浑浊。
他淡漠开口,“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周舜臣笑,“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是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不过,我的耐心有限。我给严总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如果严总不能给我满意的答复,那么,对蒋蓉不利的人证、物证都会准时出现在警察局。”
周舜臣话落,举起酒杯对严筠示意。
严筠与他四目相视,却终是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第11章
严筠走后,我立刻从一侧的房间里冲了出去。
我走到周舜臣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酒杯泼了他一脸。
周围的保镖立刻将我按住,我拼命挣扎却丝毫没有用。
周舜臣微微眯了眼,他的睫毛和鼻梁上都挂满水珠,正一滴滴顺着他脸部的轮廓滑落下来。
旁边的保镖第一时间恭敬递上纸巾,周舜臣接过,粗略地擦了擦。
“怎么?看见你姘/头为难,心疼了?”
我冷面不语。
他继而将纸巾扔进桌面的烟灰缸里,“不用心疼他,你还是心疼一下你自己比较好。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一定不会保你。因为,你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我顿时哑口无言,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的确,如果我是严筠,我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舍弃自己的事业。
周舜臣忽而发笑,不是冷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笑。
他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我抬头,“蓉蓉,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恳求我放你一条生路,我也许会心软。”
我神色平静回视他,一字一顿,“你不会心软。”
他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讲?”
我毫不避讳地道:“因为你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我跪下来求你,除了能得到羞/辱之外,不会再有其他。”
我与他四目相对,片刻死寂。
他忽然向我倾身,我没有防备,仅在片刻之间,他忽然伸手用力按住我的头,直接将我重重地按在了桌面上,“我想,你还是应该先从道歉开始说起。”
我顿时大惊失色,但也仅仅只是数秒之间便立刻恢复了从容。*T
我的头被周舜臣用力按着,我的左脸颊也不得不紧紧地贴在冰冷的桌面上。这样的姿势迫使我说话困难,但我依旧不卑不亢地道:“我为什么要道歉?”
周舜臣闻言冷笑出声,他手掌的力度再重一层,眉峰狠厉,“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伶牙俐齿。”
我从容不迫注视着周舜臣,一字一顿,“我已经跟你分开了六年,六年前你都不曾来找我,为什么偏偏六年后要来与我为难?我很纳闷儿,这六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现在如此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