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不知道自己现在活像刚经受狂风暴雨之后被打焉了的一朵娇花,但她还是能听得出自己亲哥语气中的调侃。
温言一下子就不想和温子薄这家伙共处一室了,张了张嘴还是恹恹的没说一句话。
温子薄挑了挑眉有些惊讶,没接收到预料中的回击,看来的确是发愁了。
男人冷峻的面孔没有一丝破绽,温子薄重新拿起手边的书继续读下去了。
被摧残的娇花在想什么呢?系统有话语权。
它听着温言的心声,意识海中冷汗都被吓出来了,虽然它的内部结构是由代码构成的,不存在人类会产生的汗液,但自从下载了丰富的感情插件之后,它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来自自家宿主的威慑力。
古怪灰调的烦闷在温言的意识里盘旋。
俊美的少女瞧着灰蓝的夜色,外表鲜丽之下有什么东西不断的在她心中发芽盘旋。
温言实在是太想翘了祭祖了。
她发誓,只要温子澜出现在她面前一眼,温言就想吐。
系统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糟吧?”
“我很讨厌吃鱼,”温言兀自说起了没有逻辑联系的事情,神情更是难得的认真,“因为小时候吃不了鱼,即使是肌理中最明显的一根鱼刺我也被卡过喉咙。”
温言自顾自地说起小时候的回忆,每一次嗅到鱼香吞咽口水的时候,那股曾经让她最接近死亡的刺痛感时不时会闪现出来。
系统知道这点,但听到这话还是发出疑问:“那我之前见过您吃鱼的样子,没什么异样啊。”
温言笑了一下,眼中的神色微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之后我连续每顿都要吃一条鱼,你也试试,吃一个月的鱼就再也不会被卡刺了。”
意识海中的电子音停顿成了一条稳定的渠道一样。
温言没有管系统的沉默,继续意念道:“可我还是很讨厌吃鱼。鱼刺对我来说是不能理解的部分,就和温子澜这种人一样,为什么他还会活在人世,分走属于我的那部分空气呢?”
系统感受着宿主毒液一样的话语,心境却比平时还安宁平和,开始自闭了。
温言知道系统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了,自然停住了话头。
如诗如画般的少女轻轻弯起眉眼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远处的风带来了祭坛旁篝火的热度,屋外的暖光倒映在眼中,火焰在温言的眼中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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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祖祭”还有一时辰。
陆明知发颤的双手没有停下过,酒液又洒出了些许,浓郁醇厚的酒味在空中慢慢挥发。
他不自觉吞咽了又一次的唾沫,拿起抹布又一次抹去桌上的痕迹,可是越擦越脏。
一旁视线刺在他的身上的感觉也越刻薄凛冽,简直像刀片一样刮得他生疼。
这个中年男人的官服之下已经被背后的冷汗沁满了。
陆酒正的手更抖了。
站在陆明知一旁的带着青铜面具的黑衣男人冷冷出声:“陆酒正,再不准备好酒,时候可不早了。”
看似善意提醒实则饱含杀气的威胁。
被称作酒正的男人却汗如雨下,僵硬地赔笑道:“好,好,好。我马上就好。”
一连三个好,也没打消黑衣男人冷酷的警告声。
陆明知咬着牙,一只手死死擒着拿着一只玉瓶的手,看着面前样式精美独特的酒壶,以往这种精巧的玩意儿他看见就会爱不释手,现在他眼中,这个凶器已经化为和黑衣男子一样夺命追魂的黑白无常了。
养尊处优的中年男人大口喘了三口气,含着满腔的苦意抖擞着手,把玉瓶中的药粉全部抖入进去,一干二净。
黑衣男人检查了一番,确实粉末光了,再一看酒壶,粉末遇水立即消化得无影无踪了。这才,满意地笑了一声。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衣冠楚楚的酒正,黑衣人刻意停下脚步,蹲在一脸煞白的受害者,拍了拍他的肩。
“之后的事情,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只要你做得不错,你儿子马上就会被放出来的。”
陆明知恍然回过神,急急地抓住黑衣男人的袖口,“那我的解药呢?”
“等酒喝完了,我自然会把你的解药给你。”黑衣男人哑着本音,许下了承诺。
留下这句话之后,黑衣男子消失在夜幕中。
陆明知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看着面前的琼浆玉液,记忆中被送到陆家的一根手指和刚才男人的饱含深意的言语在他内心不断刺激,可他无能为力,只能被人任人摆布。
“我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良久,小房间传来男人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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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开始前最后一刻钟,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