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拍了拍手上的面,伸出双手,掌心朝上,朝几个长辈依次展示自己白嫩.嫩的掌心,“舅舅,姨们,你们看看我掌心连茧都没有哪能受什么苦?别说程樘了,连人贩子都不舍得让我干活。”怕她手不好看了卖不上好价钱。
皮肉苦是真没咋受过,最难的一次也就是跟程樘去打柴草。其他时候多数是受了精神上苦。
三个姨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都松了口气。
只有么舅墙头草,又开始嘲笑陈茶:“我就说她跟个小狐狸一样,谁能算计的了她?”
三个姨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樘默默听着,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得对陈茶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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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程樘收拾了几件衣服,提了点买好的礼品,跟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陈茶,回她真正的家。
陈茶爸爸住洪水村。
离三文村不算远,也就二十来里地。
程樘骑着自行车载着陈茶沿河走。
其实坐船更快,十分钟就到。
但是程樘最近因为水土不服已经备受折磨人瘦了一圈,这两天才稍稍好些,陈茶没舍得让他再尝一遍晕船的苦。
路上陈茶提前给程樘打预防针。
“你到了我爸那儿别跟在我外婆家这边这样财大气粗的。我不点头你不许承诺给多少彩礼。户口本的事我想办法!”
程樘:“……”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能混上“财大气粗”这四个字。
挺新鲜的。
没忍住笑了声。
陈茶掐他。
程樘单手扶着车把,腾出一直手握陈茶的手,轻叹一声:“来之前不是说好了我来下聘风光娶你?”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陈茶知道程樘要把那个糟老头子比下去,但是钱是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不能为了个虚名拱手送人。
“都没你重要。”
陈茶又想掐他,却抽不回被他握住的手,便用额头撞程樘的背,“别以为花言巧语就能糊弄过去!我说了不许给天价彩礼!有那五千块我们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给他们?他们对我又不好。再说,非要给彩礼也是给外婆,不能给我爸他们,听见没?”
也许年幼时被卖,她能原谅。毕竟一个男人拉扯三个孩子实在太难。
但是,对她十八岁被卖,她无法原谅。
亲爹伙同后妈,花了两年时间做一个陷阱只为把她卖一个高价!
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吗?
程樘没说话。
他知道陈茶忘不下这个茬。
他也同样不满一个做父亲的这么对自己女儿。
但是,他想让她父母知道,五千块算什么?他程樘能给陈茶更多更好的!
他想让他们后悔。
所以,两个人之间再一次思想有分歧,基本类似上次喜服那样,一个要面,一个要里。
程樘呢就是想让陈茶骄傲的荣归故里,用钱打她爹的脸。
陈茶不同意,觉得不该为了面子白白送钱给她爹。
程樘不说话,陈茶就一直碰。
倒是不疼,就怕她碰到头晕,程樘无奈让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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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茶站在一栋二层自建小楼前,有些犹豫,问程樘:“这是我家吗?”
程樘:????
你第一次带我回家你问我?
陈茶也不是真问他,就是有点不确定。
位置肯定是对的,只是以前低矮的土坯房变成了敞亮的小砖楼。
看来自己离家出走的这两三年,她爹这一家过得挺好。
陈茶探头,伸手越过低矮的篱笆,从里面拔了门栓打开门。
程樘眼见她明明打开了大门,却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想了想,把所有礼品都用一只手拿着,一手圈在陈茶的腰上带着她往里走。
来都来了,想什么也得进去。
小两口走到大门前,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陈茶抬头跟程樘对视一眼,两个人停住脚步。
“小李同志啊!今天又大年三十了,你这砖瓦房都快住旧了,承诺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嘞?”一道略显年迈的男人声音传入他们俩耳中。
接着一道女声赔笑道:“罗叔……”
“别差了辈。”
“小罗,您相信我。茶茶前几天还来信了,说今年一定回来过年!”
程樘惊讶地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她什么时候给家里写信的?他怎么不知道。
结果一低头见陈茶绷着一张小脸,显然不认同说话这女人。
程樘如今已经能七七八八听个半懂,猜测这说话的人怕是陈茶的熟人,她后妈?
那罗哥也不信,讥讽地哼了一声:“这话你从前年就开始说!你觉得我这把年纪了还有几个三年能等?”
房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