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寻常姑娘哪有身长八尺的, 顾宣叹了口气, “也是我急糊涂了,那你说说昨晚的那女子是哪家姑娘?”
“八字还没一撇呢, ”顾景苦笑道,他知道俊书还不愿暴露行踪, 便将话锋一转,“父亲这一晚都在侯爷那里?可是发生了何事?”
顾宣现在也没心情多想自己儿子的儿女情长,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解决, 便对他八字还没一撇的□□没再继续追究。
一夜未睡,他毕竟上了年纪,双眸塌陷, 眼下泛青:“昨晚,裴文箫去大理寺参了侯府一本,证据确凿。今早寅时刚过, 白束就被抬进大理寺了,恐怕凶多吉少。”
顾景自然知道这证据就是俊书从地牢寻到的供词。
他淡说道:“如果白束没作恶,那裴大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告到他身上。”
顾宣摇摇头:“你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 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 裴文箫和侯爷制衡已久, 必有一仗, 且听白束的意思,裴文箫手上还有一个大把柄……若是靖安侯府倒台,下一个就轮到我们顾家了。”
靖安侯府倒台?
顾景以前从不屑参与顾宣与靖安侯府的阴谋,但现在俊书回来了,若是靖安侯府真的倒台,她又哪天被揪出来,定也脱不了干系。
便问道:“孩儿不懂,靖安侯爷位高权重,又深得新帝信任,怎会这么容易瓦解土崩?”
顾宣呷了口茶,心中诧异,以往每回他提到靖安侯府,顾景都是回避,但这次竟主动了解,他眉头皱了皱。
不过转念一想,顾景是顾家长子,现大难临头,覆巢之下无完卵,恐怕他也感知到危机了,他缓缓说道:“听白束说,宁王府的小王爷回来了。”
顾景眸色微动,“是十八年前被一把大火倾覆的宁王府?”
“正是。”
顾景不解:“可这与我们顾家有什么关联?”
顾宣是靖安侯爷的心腹,自是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就将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一一拆解在顾景面前,从宁王府走水到俊书远赴齐国寻找小王爷下落都尽数告知。
“……裴文箫手中的大把柄便是小王爷。若真是小王爷回来了,他定会为宁王府平反,那把火和靖安侯爷脱不了干系,侯府哪还会有好日子过?而我这些年一直在为侯爷办事,恐怕也难办了。”
“就是不知道白鹭在齐国的近况如何,听侯爷说,已经许久没收到俊书的来信了,她恐怕还不知道小王爷已经来晋阳了。”
顾宣擦着额间的汗,眉头紧锁。
俊书为何要刻意瞒报自己的行踪?顾景不得其解,继续问道:“这小王爷十八年未出现,何人知他是什么模样?白束怎知小王爷在裴文箫手上?”
顾宣说道:“魏国有两块宝玉,分别做了两把御赐之扇,一把在镇国公府,名为玉骨扇,乃是兵符,另一把就在宁王府,名为羊脂白玉扇,白束说玉扇现在舟府上,玉扇现,小王爷必在。”
顾景面色苍白,袖中的玉扇磕得他手腕生疼,难怪看那人气度不凡,竟是小王爷!
以他对俊书的了解,她隐报行踪,极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小王爷!
俊书和小王爷成了亲?!
这不可能!
她定是得知了侯爷要谋反,所以即便回到了晋阳,也没回靖安侯府,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黑白分明,心中沾不得一点不干净。
这傻姑娘,常伴小王爷身侧,定是为了替靖安侯府赎罪!没准还想扶正小王爷呢,若真由她出头指认自己父亲这么些年的谋反大计,那靖安侯府确实要彻底崩摧了。
可这傻姑娘,真站出来的话,也会和靖安侯府一同灭亡啊!
他不能让她为小王爷平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所谓的大义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
顾景指节发白,喉间发紧问道:“父亲,这么说来,谁拥有了玉扇,谁就可以说自己是小王爷?”
顾宣愣了愣,说道:“年岁上不要差得太离谱自然可以说过去,十八年,谁还认得小王爷啊,只认得那把玉扇了。侯爷当初收养白束,就是看他年纪和小王爷相仿,这么多年的栽培,竟在这一程倒下了。”
顾景手握扇柄,沉吟片刻,道:“父亲,我有法子保住靖安侯府。”
顾宣一惊:“你不会要去舟宅劫玉扇吧?”
但心头却是一暖,这儿子总算开了窍,会想着为侯爷,为顾家办点事了。
可一想到探来的情报,他摇了摇头,道:“舟府四周布满精锐,如同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进不去,你不可能拿得出玉扇。”
顾景刚要开口,便听府门的侍役急冲冲地跑来:“大公子,府门口有个姑娘求见。”
他心头一紧,神情紧张地看了眼边上的顾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