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沙和关澜当然是不管那些人气成什么样的,留了一串笑声,就这么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
余望陵和项飞白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皇宫外沿的身影,久久不语。
项飞白问:“不追吗?”
“追了又如何。”余望陵说:“这样的轻功,自取其辱吗?”
项飞白一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望陵又在远处站了很久,余沙和关澜的身影早就已经看不见了,他还在那站着。
良久,在项飞白都以为他可能要一直站下去之后,余望陵忽然开口了。
“他真的很厉害,对吗。”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等项飞白的回复,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零二章
余沙和关澜带着谢景榕逃出了泾阳宫,这事闹得太大,定州城一下子戒严了。泾阳宫几乎是同一时刻派出使者出城去关净月和翟谡的军前拜见,让他们把储君交出来。
司恩一人骑着一匹马,翟谡亲自护送她到阵前与人交涉。
她把之前那篇谢舒的骈文一抖,敢直接让对面的定州使者先按照他们皇帝的要求,开放城门放他们进去,现如今天下谁才是乱臣贼子还不一定呢。谢景榕就算真的在他们军中,这能算劫持吗?不能!这叫护驾。
司恩一个人舌战群儒,把那些使臣气得倒悬,偏偏字字珠玑,严谨谦抑,毫无漏洞,没人挑的出她半分错处。
等到日落,双方的交锋才结束,司恩大获全胜。
傍晚时分,因为是平原,夕阳染红了目之所及的全部天空,宛如橘红色的薄雾,气势恢宏,席卷了大地。
翟谡和关净月的军营里,炊烟袅袅升起,士兵们开始做这日的晚饭了。
谢景榕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有这样一盘炸的正好的小黄鱼。
内脏被掏的干净,金黄酥脆,油香的外壳上撒了一点细盐,问着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谢景榕耷拉着自己的嘴角,本来还想摆一下严肃,但是那小黄鱼真的好香。油多不坏菜,宫廷饮食向来只讲究清淡精致,很少有这么粗犷的美食,他的确有点馋。
他还兀自忍着呢,他的肚子已经忍不了了,发出了咕咕声。
他这厢一有声音,那边就被余沙发现了,他本来就在他营帐里,听到谢景榕肚子饿的声音,立刻回过头,嘴里还塞着鱼,也不腾出手来擦擦嘴角。就那么吃着东西看向谢景榕。
谢景榕一看他就知道坏了,他吃的太香了,更饿了。
余沙才不管他这一腔的曲折回肠到底在想什么,把酥炸小黄鱼递过去一点,半句话也不说,头一点,意思是你赶快吃,一会儿凉了。
谢景榕对着那盘小黄鱼做最后的挣扎,余沙看着觉得累得慌,又把酥炸小黄鱼递近了一点。
谢景榕,谢景榕输了。
两个人于是一起在营帐里吃酥炸小黄鱼。
谢景榕一开始吃得很斯文,跟他还在宫里的时候似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小黄鱼太香了还是他太饿了,他吃着吃着就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像是发泄一样地在自己嘴巴里塞小黄鱼,吃到最后,眉头紧锁,眼眶发红,这是又哭了。 余沙不去问,也不去帮他擦眼泪,就只是坐在他旁边陪着他一起吃。营寨外面橘色的夕阳洒进来,天空都看着很温柔。
等谢景榕终于吃好,脏着一张嘴,还依旧簌簌地掉眼泪的时候,余沙开口了。
“你和翟谡吵架了?”
谢景榕一听,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事情要从翟谡北上去守丰城的时候开始说了。
那时候翟谡从东南换回来,再准备去丰城的时候回过一次京,来泾阳宫见了他一面。结果,就是这次,正好撞见了谢景榕在宫内召开宴会,那宴会上,众人吸食的,正是极乐方。
余沙听明白了,余望陵在极乐方这条线上,定州明面上的牵头人居然是谢景榕。
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知晓谢景榕的为人,他这么做背后一定有许多的纠结理由。光是他能想到的就有翟家不愿出面,所以把他这个便宜太子丢出来顶缸。
其实正好,谢景榕和谢舒一样,足够尊贵又足够无足挂齿。就算东窗事发也正好扶持谢景枫上位。
“翟……翟谡。”谢景榕哭得泣不成声:“他……他为了茶盐商道,死了不知道多少兄弟。我……我怎么能让他知道……茶盐商道被用来贩卖这种东西呢?”
谢景榕对此事自责不已,一度在翟谡离开后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听说会盟失败,翟谡和关净月起兵,他才终于觉得好过起来,于是安心待在泾阳宫,等着翟骞或者余望陵或者随便什么人取他性命,帮他了结这荒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