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失去孩子的女人看起来非常悲伤, 但她隐瞒了一些事情。
杨红玫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纸杯, 不安的来回张望。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易眠推门走进, 在她面前坐下, 黑而沉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盯在她身上。
“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女人喝了一口水, 喉咙发出明显的“咕咚”吞咽声。
易眠:“你当天上午和杨小山吵架了?为什么你没有提到这件事?”
“我以为……这不要紧的, 就是早上我去叫他的时候,他不愿意起床,我们拌了两句嘴。”
她的神态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太年轻了, 还不懂, 孩子和母亲闹矛盾太正常了,尤其像我这种单亲家庭。”
她说话间很自然,完全没有小部分单亲母亲提到自己时的窘迫。
“不,杨小山的同学说,他一天的心情都很差,你们不是普通的闹矛盾,肯定有其他原因。”
杨红玫犹豫道:“这是因为……我也不想的,但是他一直磨磨蹭蹭不肯写作业,他想用我的手机看动画片,我不给他,我们就吵了一架,我当时非常生气,就……打了他两下。”
“我这样抓着他。”女人站起来演示,“扇在他右边胳膊上……还是后背上?我有点记不清了。”
尸检报告上,杨小山右边手臂确实有两片淤青。
杨红玫垂着头坐进沙发里,又重申了一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这是我能见他最后一面,我一定不会动手……”
“谢谢配合。”易眠对她点了下头,离开休息室。
张队早在会议室里等着,此时把一份笔录拿给他看。
“在场还有三个人目击到嫌疑人,他们也只记得那个颜色特别的包。”
唯一还算明显的线索,他嘱咐警员们从这入手调查。
“但是,”男人最后轻轻提了一句,“杨红玫没说实话,你们注意点。”
张队长做了十几年警察,他一眼就看出来女人还有所隐瞒。他没有太过在意,说实话,每个人都有一些阴暗,或不为人知的方面,如果确定和案件无关,他也没兴趣刨根问底。
“我已经让他们加强这几个街道的巡逻,如果嫌犯是无理由杀人,很大几率还会动手。”
没有新线索,案件陷入胶着。
每天都有呜呜呜的警笛在街道四处响起,凶手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露出一点痕迹。
午休时间,易眠步行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咖啡。
这家便利店开了很久,但他几乎没怎么去过,回想起入职两年的生活,每天就是在上班、下班,每天围绕两点一线的规律运转。
“叮铃。”
门口挂着风铃,敲出清脆声响,一个少女从柜台内侧站起身:“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易眠视线在菜单上扫了两圈:“一杯冰摩卡,谢谢。”
“……好的,稍等。”
他注意到店员少女从自己进来开始,就直勾勾的盯着他,慢了一拍才在收银机上敲出小票。
咖啡和牛奶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店员握着巧克力酱瓶,在奶油上挤了几个螺旋。
然后她端着杯子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眠轻咳一声。
“啊、抱歉。”
店员如梦初醒般转过来,连忙把咖啡递出去,
“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你是在附近工作吗?”
易眠看了她一眼,礼貌的把肩章露出来。
“哦,你在楼上的警局……”她干巴巴的挤出一个微笑,怎么看都像在掩饰什么。
易眠接过咖啡,冷峻的面孔微微疑惑:“对,你需要帮助吗?”
“不,我不需要。”她先是否定,然后顿了一下,“也许以后会需要,你能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吗?”
少女此时的表情莫名有些熟悉,易眠没有过多思考,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推进柜台内:“如果你需要帮助。”
她把名片握在手里,对他点了点头。
“谢谢,我叫金芽。”
*
不幸的事件总是扎堆出现。
就在警局还在为的杨小山案情绞尽脑汁时,刑侦队接到第二起死亡通知。
怀西理工大学的一名大二学生在凌晨坠楼身亡,现场没有目击者。
五个刑侦队警员再次齐聚会议室,彼此脸色都不太好看。
张队长盯着报告:“是自杀?他杀?”
短发女人:“还不能判断,但目前没发现有第二个人在现场的痕迹,死者桌面摆着一封道歉信。”
严奇捏着鼻梁抱怨:“这没道理,不应该分给我们吧。”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表示赞同,不是他们冷血,最近每个人都在跟进杨小山的案子,用仅有的线索搜查凶手,就像大海里捞针,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其他案子,而且还是一起大概率是自杀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