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徐大哥,我没想到他居然一点儿怨言都没有,除了朋友,他关心的好像只有武术一件事,这就是他能打开道门的原因吗?”
“他甚至比我们做出来的日程表都努力,连吃饭的时间都要省下来,难怪你当初说他是自愿的。”
易怜真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他走到任无道面前,半矮下身子:“你怎么了?”
他不知道任无道在想什么,却能察觉出对方兴致不高,比平时都要沉闷一些。
任无道摇了摇头。
“没什么,”他说,“我们先回去吧。”
怪怪的。
易怜真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任无道一阵子,终是不明所以,只能跟他先回去。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
鹅毛大的雪花落在身上,又被抖落在地。这个世界的冬天比易怜真经历过的寒冬都要冷一些,呼出的白气很快变成细小的冰霰在空气中飘散。
即使如此,大街上仍随处可见衣衫单薄的武者,借着这份寒冷锻炼自己的肌体。
还好现在无敌,不用担心冻耳朵,易怜真在门槛上磕了磕鞋底的雪。
“听说晚上还会更冷,”他呼气暖了暖手,“灵萱姐跟我说,天黑之后会有专门的另一批人出来练功……”
“你到底怎么了?”他无奈地问。
从他回来开始,任无道就没怎么说过话,只神色淡淡地跟在他后面。
总不能是之前的社会化训练做得太好,现在反弹了,又把任无道变成了个哑巴。
任无道轻轻推了他一把,让易怜真回到屋子里,他在后面把门带上。
他好像的确不是很高兴。
易怜真察言观色一番,认为自己必须重视起这件事。
飞快回忆了一遍之前的谈话,他没发现什么问题,只能揣测着问:“是我们说的东西让你不开心了吗?”
任无道已经坐了下来,闻言抬起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他本是眉高目深、英俊硬朗的长相,可这样从下往上仰视着易怜真时,莫名显出了些不该有的弱势与无助。
易怜真心都被他看得忽悠了一下。
任无道很快又垂下了眼睛。
“是我的问题。”他轻声说。
“你怎么啦?”易怜真小心翼翼地问,连声音都不敢太大。
“我……”任无道停顿了一下,“我可能暂时做不到你说的那些了。”
“你说过之后,我曾想过要努力,”他目光停留在易怜真垂下的手上,“但是,在你和仇灵萱他们说话的时候,我……”
他停下来,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吗?”易怜真替他把话说完。
“可能吧,”任无道说,“可能是之前太努力了……”
他露出个略显疲惫的笑容:“所以现在想稍微歇一歇。”
“以后我会努力去尝试的,”他又看向易怜真,像是有些期盼,“可以吗?”
易怜真愣了一会儿。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任无道。
自他穿越过来,认识任无道以后,对方就一直是冷静果断的模样。凭着无可比拟的强大实力,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即使两人相熟,任无道也不过态度温和了一些,笑得多了一些,何曾露出过如此弱势、像是求人的模样?
易怜真本就心疼任无道的孤独,如今一下子撞上这样的场面,一瞬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着他反应过来。
当一个强势惯了的男人突然露出他无助彷徨的一面时,那他一定是真的遇到了大困难。
易怜真顿时生出一股责任感来,总不能让任无道受了委屈。
“当然可以,”他认真地对任无道保证,“虽然我之前说是为了你好,但肯定不会强迫你。”
“你要是不舒服了,”他说,“就停一停,有我陪着你呢,不怕什么的。”
任无道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
“那你能多陪陪我吗?”他依旧没看易怜真,声音明朗了一些。
“当然可以,”易怜真猛力点头,“在你彻底适应之前,我都会陪着你的。”
“你真好。”任无道说。
夜深时分,任无道在房间修炼时,嘴角仍挂着褪不去的笑容。
与之前的无奈不同,这更像是计谋得逞之后的得意与满足。
他向来喜欢用直接又快速的方式解决问题。
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就能在第一时间抓到手。
包括易怜真。
他不想要自己再一个人四处游历,想要以后的路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走。
想要易怜真来陪他。
必须是易怜真才行。
之前的时间,他和易怜真都是在“互帮互助”,他帮易怜真解决问题,易怜真在他身边陪他。